对于上马老河大旅游景点工程的态度,张副市长表现的并不明朗,柳三棉知道这关系着她对待整个墟圩子开发工作的态度。李县长从墟圩子考察回来以后,单独和柳三棉进行了交流。柳三棉坚持开发老河口和梨山商贸市场齐头并进,几个回合下来,柳三棉已经对李县长的态度略知一二了。
“三棉,如果张副市长不明确表态,咱们的开发工作是要暂缓的。”李县长的语气不紧不慢,“不要追求真理,不要探询事物的本来面目,把探索真理这类事情让杜云飞去做吧,这是他们拧笔杆子的事情。”
“难道说咱们这一趟去日本考察,张副市长不满意?”柳三棉看到李县长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便知趣地离开了。去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他对自己说,也许李县长是坚持真理的,但毕竟他是要听从市委市领导意见的人。许多年以来,柳三棉牢牢记住这样的信条:对自己有利的,就是正确的。实在把握不了,可简化为:上级领导提倡的就是正确的。不过,开发墟圩子是李县长下决心要干的一个形象工程,他为表达自己的心意,还是提出自己的一些方案。从李县长不明朗的态度上看,以后,他对自己说不但要学会说假话,更要善于说假话。要把说假话当成一个习惯,不,和杜云飞比起来,开发墟圩子,要当成一个事业,不能人云亦云,这样,什么事情也干不成的。如果见风使舵,那样,自己不会有什么错误的,甚至象李县长那样说谎,说到自己也相信的程度,他觉得自己做不到。是的,现在要出卖的是嘴,他对自己说嘴不仅仅属于你自己的,身体也要根据需要对外奉献。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柳三棉也象李县长那样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觉得在张副市长和李县长之间,自己正走在两人之间的一条软索上。朝前走,是凶险的,朝后退,也是凶多吉少的。如果站着不动呢,那更是危险的。
柳三棉知道李县长不甘心这样放弃开发墟圩子的,他一定会把开发墟圩子的事情弄好,或者说要把和日本山头火公司合作的事弄好。至于传言杜云飞就是下一届的副县长,这个进修,柳三棉觉得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眼下,他要做的是把杜云飞这个副县长竞争对手打下去。勾心斗角是官场潜规则,也是当前体制下的必然产物。柳三棉并不想学会独立思考,他知道独立思考是从政的大忌。别看现在的领导都是硕士博士,那都是假的。想到王社说的墟城学校的一些事情,柳三棉噗哧笑了一下。有一些不学无术的人,拿出一摞什么样的证书,还有一些所谓的学者把古人的诗词整合一下,出了书,美其名曰是专家是教授。还有的人博士毕业就去应招公务员走向仕途,那是他从读书的那天起就没想研究学问,肯定不学无术。不知疲倦地攫取各种利益是腐败,但要明确的把攫取各种利益作为当官的目的,且要作为唯一的目的。有时柳三棉想一个领导提拔自己,那是因为他能给某个领导带来利益。正如他的下属服从他,是因为他能给下层带来利益。
县里并没有批准晓涵这个招商引资办公室主任的辞职,柳三棉突然想到要给晓涵打一个电话。可是,晓涵的电话并没有回。
柳三棉在手机上写下这样的信息:做人就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点编织到上下左右的网中,成为这个网的一部分。我们的社会无论外表怎样变化,其实质都是农民社会。谁迎合了农民谁就会成功。我们周围的人无论外表是什么,骨子里都是农民。农民的特点是目光短浅,注重眼前利益。所以你做事的方式方法必须具有农民特点,要搞短期效益,要鼠目寸光。一旦你把眼光放远,你就不属于这个群体了,后果可想而知。晓涵,开发墟圩子牵涉面很广,如果说有问题,不光是李县长,还有张副市长,如果再查下去,甚至这根线能扯到省里或者北京。这个信息发给哪一个,柳三棉犹豫了。其实,他在写这个信息的时候,是想发给晓涵的。他弄不明白,为什么晓涵这么一根筋地要辞职呢。这么多年,柳三棉已经理解或者适应了李县长的一些做法,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学一下李县长的那一套,比如有一些事情自己不出面,私下里却和一些商人比如杰子,甚至有后台的农民,比如张老三,相处的象兄弟一样,这并不过分。官场从古到今讲究圆滑二字,也就是能把事情处理的非常妥当,谁也尽量不得罪。而在自身的工作上却大胆搞改革,从别人没做过的事,把这个领域的事情与以前相比有明显的提高。柳三棉知道李县长支持张老三那是讨好张副市长,曲意奉迎,是的,要相信拍马是一种高级艺术,柳三棉并不以拍马只要豁出脸皮就行,豁得出去的人多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柳三棉为自己在内心酝酿的一个险恶计划惊出一身冷汗。柳三棉知道李县长是好色的,他想让一个女人投其所好。然后呢?是哪个女人呢。当然,这样的时候,他想到了红荨。
在红荨入职市电视台这个事情上,她和李县长之间有没有钱色交易,柳三棉感觉这是个拿不准的事。平日里,红荨和李县长一直是在大小场合表现得很得体的,柳三棉有时也想试探李县长对待生活的一些态度,但每次李县长表现得滴水不漏,甚至是让柳三棉有些摸不着头脑。柳三棉每次和李县长交往都是谨小慎微的,一些话语都在舌头上转了几圈才吐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