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头刚刚升起，周桐意就醒了过来。
心肺之间闷得生疼，哪怕在睡梦中也无法忍受，痛苦的醒了过来。
她闭着眼摸了摸身边，却只摸到已经凉透的枕被，那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正要起身，胸腔处却猛然袭来一股奇痒，费劲压制了一晚的咳嗽再也止不住了，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咳的撕心裂肺，感觉要把心脏咳出来才能得到解脱。
小枝听着声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家小姐抱着被子，整个身子都窝在床脚，拳头攥地狠狠的，不停地捶打着胸口，脚掌也都蜷缩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出口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嘶哑。
小枝手里的水盆“砰”地掉到了地上。
她却顾不上洒了一地的水了，疾步走到了周桐意身边，大力地帮她拍打着背。
眼泪在小枝的眼眶里酝酿，直至泛滥成灾，小枝却紧咬牙关，死死不让它流下来。
她家小姐，实在太可怜了，所以她不能哭，她要坚强，只有坚强才能保护好小姐。
外面天光大亮的时候，周桐意的咳声才渐渐歇了下去，她虚弱地趴在小枝腿上，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小枝察觉到她的情况好了点，手下的力道也小了。
这会儿正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拍的周桐意舒服极了，直想就这么闭着眼睛再睡一觉得了。
但是外面陆陆续续有声音传进来，周桐意知道，她是没那个好命睡回笼觉了。
她拿手指戳了戳小枝的大腿：“小枝，我渴了。”
“小姐，我这就去给你拿水。”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跳下了床。
周桐意看着小枝慌乱的背影，一抹苦笑溢出唇角，这丫头就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她哪有那么重要啊，以后要是自己不在了，这丫头也不知道该多伤心！
“小枝，今天就要进宫了啊？”
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悲。
小枝正在倒水，闻声顿了顿，似有无限感慨的回道：“对啊，小姐，各院都在收拾呢，再过不久就该出发了。”
她不知道小姐为何会有此一问，明明早就开始准备的事情，于是只好照实回答。
“嗯，小枝，我把你留在王府可好？”
似戏虐似认真的语气，却让小枝一惊，试探地问道：“小姐莫要逗我，哪有小姐走了还把贴身丫鬟留下的道理，再说了，小姐你让我一个人留在王府，孤零零的可怎么活？”
周桐意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小枝提出的怎么活问题，整个人横躺在床上，墨发披散开来，像一幅用色极重的水墨画。
“留在王府多好啊。”
声音小的似是在喃喃自语。
小枝没有听清，也害怕小姐真的要把她一个人留在王府，索性端着茶杯喂到周桐意嘴边，一边伺候着她喝水，一边催促道：“小姐，不能再耽搁了，咱们要是迟了，王爷，不不不，是皇上，皇上他会生气的。”
周桐意“嗤”的笑出了声，笑骂道：“你都知道要叫他皇上了，对我还一口一个小姐，皇宫可不比王府宽松，到时候你要是得罪了谁，惹了板子，我可不救你。”
周桐意揶揄的声音倒是让小枝放下了不少心，小姐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会带她进宫的，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王府。
天知道她是有多不想和小姐分开，所以出口的话也染上了欢快：“是是是，小姐，哎呦，不对，是皇后娘娘，以后奴婢惹了麻烦肯定不找皇后娘娘哭鼻子。”
周桐意看着她这个畅快样，笑骂了她几句，就赶她去重新弄水给自己洗漱了。
小丫头容易满足，周桐意不过说要带着她，立马就蹦蹦跳跳欢喜地出了房门。
周桐意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她也想过不带小枝，但归根究底，她还是太自私了，舍不得丢掉这在深宫后院唯一的温暖。
起身，脱下贴身的衣服，重新换上准备好的华服，斑斑驳驳的身体，青一块紫一块，看着甚是惨烈。
宋原舒昨晚，不知怎么就失控了，按着她折磨了很久，情到深处时，一遍一遍地逼着她说要和他长长久久。
呵！长长久久，就算她说了，他也听了，又能如何呢，不过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谎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