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三十年,皇帝驾崩,安王宋原舒登基,改国号原,改年号佑昌,当年为佑昌元年。
登基大典后,新皇册封原王妃宋家嫡长女为后,择日举行封后大典。
此后,都城一直对此事津津乐道,无外乎是因为新皇只封了皇后,王府其她旧人皆份位不高,百姓都说新皇独宠皇后。
“皇上独宠皇后”,宫女太监们还不知道这位新后的脾性,伺候的小心翼翼,奉承话一句接着一句。
周桐意淡笑着听着,被夸的开心了还不忘点点头,唯独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哼出了声。
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分明是天大的恩宠,这位新皇后却不见喜乐,竟是如此不屑一顾的态度,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桐意坐在上首,繁复的宫装穿在她身上与她的气质一点都不违和,反而衬得她威严凌厉,似一把锋利的宝剑,看一眼便不能生出轻视亵渎之心。
她眯着凤目,坐姿并不端庄,半坐半躺在宽敞的围椅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下乌压压的一群人跪在那里。
这些人因她的一声冷笑而俯首敛眉,战战兢兢,她不禁感叹,权利果然是个好东西,让人哭让人笑,让自己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怪不得能把那个人也迷的五迷三道,哪怕用尽所有手段,哪怕要舍了她,也非得登上那至尊的位置。
突然觉得很是无趣,周桐意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小枝打发她们走。
小枝自小与她一起长大,对她的动作表情熟悉的不能再熟,见状,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赏银分发给众人,又说了几句周桐意特地教给她的用来立规矩的话,便放了众人离开。
人一走,小枝就忍不住了,愤愤不平地说道:“皇上他哪有独宠娘娘了,他分明对娘娘一点也不好,这谣言也不知是哪个嘴碎的人传出来的,要是被我抓住了,我非得扇他嘴巴子不可。”
周桐意本来正怏怏地趴在桌子上,他们入宫不久,要办的事情太多,哪怕她是一宫之主,也免不了早起的命运。
早上一大早就被小枝叫了起来,说是分给伺候她的宫女太监都来了,让她赶紧去立个威,省得以后这些人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周桐意觉得好笑,小枝还当她们要在这宫里住多久似的。
此时听小枝这么说,于是好心提醒她:“这谣言我大概知道是从谁那传出来的。”
小枝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好像她的嘴巴子马上就可以落到实处,“是谁是谁?娘娘快告诉我。”
周桐意却闭嘴不言了,抬手冲着东南方遥遥一指,不待小枝再发问,便自顾自的进了内室。
小枝愣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周桐意指的地方,东南方,皇宫正中央,可是那里只有一座宫殿,是平日里皇上批阅奏折,接见大臣的地方。
小枝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地捂住了嘴,满腹疑问正准备说出口的时候,一低头才发现凳子上已经没有了人。
她急急地跟进了内室,就见周桐意已经躺进了床被里。
厚重的衣服也没脱,在身下鼓鼓囊囊垫起了一层,看来并不舒服。
小枝叫了守在门外的两个人进来,三个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脱下了周桐意身上厚重的外衣,期间周桐意也就哼哼了两声,眼睛都未睁开,任她们为所欲为。
小枝给周桐意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又细细地为她盖好被子,确定周桐意睡得舒服的时候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暖洋洋的日头晒得小枝浑身暖烘烘,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才什么时候啊,晌午都还没到,小姐怎么就困成那样了。
周桐意这一觉睡的酣畅淋漓,直到日落西山才幽幽转醒。
“咕噜噜——”
小枝都要笑了,感情她家小姐是被饿醒的。
周桐意痛快地伸了一个懒腰,一转眼就看见小枝睁大眼睛地站在她床边,硬生生被吓了一跳。
“小枝,你在这儿杵着干嘛呢?”
“我的好娘娘,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午饭都没吃,眼瞅着晚饭都快要赶不上了。”
提起这个小枝就很生气,她中途来叫过几次,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她怎么叫,小姐都一点反应也没有,吓得她只能在这守着,哪曾想一守就守到了太阳落山。
周桐意看小枝嘟着嘴的样子,童心大发,一把揪住小枝嘟起的唇瓣,任小枝如何挣扎也不放手,直把小枝气得脸通红,她却埋在被子里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我的好小枝,我下次再也不这么能睡了。”
小枝又气又恼,闻言也不理她,只顾着去收拾她弄乱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