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需要有人来写个状子。”浅浅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竟找不出一个人来写状子,心中哀叹,此时若是三哥在就好了。
“我来写!”正当浅浅等人为难时,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浅浅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小生不才,读过几年书,会写个状纸。”
“那真是太好了,云珠,快为先生准备纸笔。”浅浅见着有人愿意出来写状纸,忙欣喜地吩咐云珠。
“不必了。”那个年轻人喊住云珠,撩起自己的衣袍,撕下一角,拿起刀子往自己手掌上划了一刀,竟写起血书来,“这狗官逼死我的母亲和妹妹,又打断了我的腿,既然要告御状,那就要一份有分量的状纸才行。“
”若不能一口气拉他下马,我们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这个年轻人一边写着血书,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知姑娘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只要能处置这个狗官,还我们一个公平正义,那我今日写的这份血书也算是有些作用。”
浅浅一时无言,看着这个书生洋洋洒洒写满了整张袍角,字字泣血,心中一恸,这是被逼迫到了何种田地,才会写出这样情真意切的血书来。
“看公子文采斐然,想来不是读了几年书这么简单,可是有功名在身?”周明朗看了一眼正在书写的血书,觉得此人应当不简单。
书生正好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又在后头签名画押,抬头望着周明朗道,“我本是明德十二年的秀才,在县城谋了个替人写状纸的差事,一日我妹妹为我送饭,正好被狗官瞧见,非要我妹妹做他的妾,我妹妹不同意,竟被他强掳了去,后来送回家的竟是一具冰冷的尸首。我母亲一下子接受不了病倒在床,没多久就去了。我去知府那儿报案,被赶了出来,又去告御状,还未走出宣州,就被人打断了腿,若不是村长差人来寻,我怕是要在山中喂了豺狼虎豹了。”
周明朗气得挥了挥拳头,愤慨道,“此人真是没了一点王法了,连有功名的人也敢动。这还是在京城附近呢,也敢如此嚣张。”
书生敛了敛眉,苦笑了一声,“他背后有人,不然怎会如此嚣张。”
“不就是个贵妃的亲戚,有什么大不了的。”周明朗本来就不喜这个县令,此时更是不屑,“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为你们讨回公道。”
书生点点头,此时已有人自发地在血书上签字,有不识字的,也印了个手印。浅浅见着这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心里有些不好受,更是坚定了要管此事的决心。
“姑娘,这个狗官还拉了我儿去做苦力,至今生死不知,三年了,都没见他回来。”一个老太太由一个年轻媳妇搀扶着上前签字画押,然后与浅浅说了一句。
浅浅皱眉,道,“这样被拉去做苦力的人多吗?”
“我儿去了一年了,杳无音讯。”“我家那口子也是,当初说了每月给一两银子,结果银子没拿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守着几亩薄田过活。”“……”
这边打开了话匣子,大家都上来诉说冤情,控诉县令。
周明朗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上来,心中也感觉不对劲,悄声对浅浅说,“表妹,这小小的一个县令,要这么多壮劳力干什么?”
“这背后一定有大文章。”浅浅想了几种可能,都觉得这个县令背后怕是不简单,“孙先生,烦请你将村中人的冤情另起一张纸,都写上,随着你的血书一道送上京。”
孙宜修自然是不推辞,接过红笺递过来的纸笔就写起来,不多时,就将众人的冤情实案写了满满三张大纸。
“我会派两个会武的护卫跟随你们,现在我想问一下谁愿意一起走?”浅浅等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完,这才起身问道。
“我去!”“我也去!”“还有我!”
一时间竟站起来了六七个汉子,竟多是有些身带残疾的,浅浅想到那个狗官的行径,巴不得现下就让青松他们领着人进京。
“小姐,人太多不好行动,我们最多带两个人,最好是腿脚方便,头脑清楚的。”青松见着站起来的这七个人,附在浅浅耳边小声说了句。
浅浅点头,打量了几眼,最后挑了村长的儿子孙正龙,“大哥,你再挑一个壮实的汉子,毕竟要翻山越岭地赶路,身子骨还是要健壮。”
孙正龙点头,挑了身子健壮的孙路,二人一同在外头给人做活,这才躲过了县令的找苦力,逃过一劫,此番几个人里边,就只有他们二人腿脚方便,身子还算可以的了。
“事不宜迟,你们挑选几匹快马,现在就出发,这边还有些干粮,你们先带上,等路过有人的地方再买。”浅浅见着人点好了,忙吩咐青松和青霜出发。
青松看了浅浅一眼,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出话来。
“放心吧,我身边还有青黛和青芷,我们也带了不少武婢,还有镖师,不妨事的,你们赶紧走,趁天色还早,说不定能赶到驿站。”浅浅看着青松犹犹豫豫的,只得安慰又催促了一番。
青松闻言,这才无奈出发,但心中还是悬着一块大石,担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