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几罐啤酒。

李谷一老师依照惯例开始演唱《难为今宵》,严信的肩膀忽然一沉。

“信儿,谢谢你。”

吴忧半眯着迷朦的眼,靠在严信的肩上。男孩的肩膀略显单薄却很坚实,微微向她的方向倾斜了半分,角度刚刚好。

半年前,她何曾想到今年的除夕,她不再是一个人,身边有了陪伴,一只金毛,还有一个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寒风中赶了一天的路,又冷又累的时候,踏进一个暖气十足的房间,有人还递来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温暖又窝心。

酒精恍惚着吴忧的意识,沙发很软,男孩的肩膀让人安心,她感觉自己快睡着了。

严信横抱起已经睡着的吴忧,她很轻,很瘦,小小软软的一个,窝在他怀里像个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盖上棉被的时候,女人无意识地攥着被角缩了缩,脸蛋埋进枕头里,只露出小半张恬淡的侧脸。

严信蹲在床边,视线与床沿齐平,他发现吴忧的睫毛很长,不浓不翘,但一根一根,笔直纤长。

他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指尖传来的触感很微妙,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那微微发颤的睫毛,像是一只手,温柔而暧昧地戳了一下他的心。

他鬼差神使地凑过去,在她的睫毛上印下一个吻。

耳畔传来可疑的声响,严信一扭头,撞见一颗放大的狗头,吊着一小节粉红的舌头,哈哈地喘着粗气。

他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到地上,脸颊绯红,耳根发烫,心跳咚咚咚地跟敲大鼓似的。

“十一,你吓死我了……”少年哑着声音呢喃。

狗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往前凑了凑,冰凉的鼻尖碰了碰他的脸颊。

紊乱的心跳一瞬间镇定了。

严信食指贴在唇上,朝狗子无声地“嘘”了一下,摸摸它的头,悄声说:“十一,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准出卖我哦。”

十一甩着屁股,又用鼻尖碰了碰他的脸。

严信咧嘴笑,手掌往前一摊,十一立马将自己的爪子搭了上去。

男孩握着狗爪子郑重其事地说:“男子汉击了掌就要说话算话,嗯?”

他抱住十一,脸蛋蹭着它柔软的皮毛,无声地扬起了唇角。

……

吴忧在晨曦中醒来,窗外阳光明媚,照在脸上竟然还有些晃眼,她恍惚间以为到了夏天。

迷迷糊糊地下床,在面积不大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十一不在,严信也不在,估计一大一小遛晨湾去了。

吴忧低血压,走了几步犯头晕,摊进沙发里缓了一阵,点了根烟发呆。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说话声,老房子隔音不好,即使压低了声音,她仍清楚地听到了严信讲话的内容——

“十一,你待会儿进屋动静小点,别吵着妈妈睡觉。”

钥匙转动声之后,房门被推开,十一窜了进来,随后是严信。

男孩愣了一下,软绵绵地问:“姐姐,你醒了?”

废话!

她烟都抽了半根了。

“手上提的什么?”

“豆浆油条。”

“呈上来。”

严信乐滋滋地献上了爱心早餐。

“姐姐……”

“有话就说。”

“你洗漱了么?”

吴忧叼着半根油条瞪人,口齿不清地道:“吃完再洗!”

“哦……”

严信把豆浆倒进碗里端给了吴忧。

吃完早饭,吴忧直接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出来,看到严信捧着手机看得专心致志。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吹头发,吹风机声音大,她提高声音问:“看什么呢?”

“姐姐,你今天打工么?”严信喊回去。

“大过年,哪家店开着?”吴忧换了个方向,偏着头吹另一边。

“那咱们去寺庙烧香吧!”

“什么?”

“烧香!”

吴忧关了吹风机,房间里瞬间落针可闻,她盯着严信看了好一阵,幽幽问道:“你是九零后吗?”

“九零后怎么了?”严信奇怪的问:“大年初一不都是要烧香的么?”

严信小时候在苏州跟着外公外婆住了好些年,每年大年初一,外公都会带着他去附近的寺庙烧香。

孩童年幼不懂,问外公拜那些一动不动的石像有什么用,外公跟他说了六个字——求心安,求平安。

严信还是没懂,外公又笑着跟他解释:“求自己心安,求家人平安。”

六个字变十个字,小严信依然不懂,外公便摸着他的脑袋,慈蔼地笑。

“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

后来,等严信稍稍懂了,外公外婆却去了法国,之后每年的大年初一,再也没有人带他去烧香了。

严信握住吴忧的手,轻轻捏了捏,软声撒娇:“姐姐,我们去吧,烧烧香拜拜菩萨,替家人求个平安。”

少年的眼睛很亮,清澈干净,没有任何杂质,吴忧在他浅琥珀色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

她撇开眼,望向了窗外,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进来,明亮了整个房间。

……

家人。

她轻声说:“那就去吧。”

严信拿手机又翻了一阵,最后把目的地定在了位于帝城西边,距离主城30公里左右的潭柘寺。

安顿好十一,两人便出了门,先坐地铁1号线,后来又换了2号线,大年初一出行的人寥寥无几,车厢空荡荡的,座位随便选,高兴了还能躺着。

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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