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联杵带着两个警察,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高淳县城。在宪兵队大院门口,齐联杵的轿车被拦了下来,日本宪兵检查了齐联杵的证件后放行。下了车,锁上车门,正往办公楼里走,大楼里就有两个人迎了出来,“齐主任啊,哎呀呀,辛苦辛苦。”来者老远就伸出手相迎。
“哦,汪县长,你怎么在这里?”齐联杵认识此人,见汪县长笑脸相迎,也就伸出手来,握手寒暄齐联杵没什么心情,汪县长也能感觉到,他说:“哎,我听说了,令弟被日本人请到了这里,你齐主任的事情,我当然是要来跑一趟看看的。”
“哎,这小事还麻烦汪县长亲自跑一趟,不好意思了,改日到南京,一定来找我,我做东,好吧。”
“好好好,这好说,”汪县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边走边说。”
汪县长的出现,并不是他的消息有多么灵通,这是胖厅长打来的电话,意思是让汪县长关照一下。如何关照?这不汪县长自己就跑到了宪兵队大院里,为的就是等待齐联杵的到来。
齐联杵走后,胖厅长有点不放心,他担心齐联杵在高淳会遇到什么麻烦。胖厅长心想:日本人骄横无礼,齐联杵又是情急之下,到了人家的地盘,真不敢保证事情会非常顺利,想到这,他就给汪县长打去了电话,没事最好,万一有事,汪县长自然可以说得上话。
汪县长、齐联杵一行进了办公大楼,上了二楼,一间办公室里,由汪县长作介绍,日方是一个中佐,还有之前的中尉。汪县长的介入,日本人倒也就没有查看齐联杵的证件,一众人便直接去了会议室。
保长和那个伪军上尉见到齐联杵、汪县长还有日本人,连忙起身,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齐联春倒是没什么反应,表情依旧冷淡。
“没错,这是我弟弟。”齐联杵回头对汪县长说,汪县长转脸看向日军中佐,中佐点了点头,转而对齐联杵说:“齐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嗯,那行,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吗?”
中佐回答道:“可以。”
齐联杵又看了看齐联春和海伦,齐联春还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想什么呢,走吧。”齐联杵说着便转身离去,日本人也一并离开。齐联春却仍坐在那里,一旁的保长轻声说:“二少爷,走吧。”
那伪军上尉看得出齐联春心情很不好,他猜不出齐联春在想什么,只觉得是不是富家公子都是这样的爱耍脾气,上尉也劝道:“二公子,有什么说的,回去再说吧。”
海伦率先站起身来,她拉了拉齐联春的衣袖,齐联春这才跟着起身。
走在前面的汪县长见日本人也跟着下楼,便对日军中佐说:“山本队长,你们公务繁忙,就不用远送了,这有我呢。”
中佐则说:“这个不忙,再忙,我们也是要送的。”
齐联杵觉得汪县长这是说客气话,那中佐一直都还算客气,齐联杵也就跟着说:“不用送了,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再送,我不好意思了。”
“哎,不好意思的是我们,主要是我们不认识您弟弟,不然也不会麻烦您跑一趟了。”
见日本人执意跟着下楼,汪县长也没办法,实际他真不是假客气,汪县长的确不希望日本人跟着下楼,他是想借这个机会请齐联杵吃顿饭,这日本人跟在后面,想必酒桌上有些话不方便说。也没办法,日本人还真是客气,看样子非得把人送上车,才算完事,汪县长有些犹豫,想到这是难得的机会,又想,起码得说点漂亮话,不失热情才好。
汪县长说:“让令弟受惊了,今天给我点面子,我备点薄酒,给令弟压压惊。”
“不不不,这点是事,还压什么惊……”
汪县长打断齐联杵的话,说:“唉,齐主任,你可别小看了我们高淳,做一些地道的特色菜,还是可以的。”
齐联杵身后的警察插了一句嘴,“我们齐主任就是高淳人。”
“噢,对对对,我的意思是齐主任现在很忙,难得回高淳一趟,借这个机会嘛,我们一起坐下来,品尝一下,应该说回味一下家乡的味道。”
说话间,一众人已经到了办公楼外,那日军中佐也顺着汪县长说:“齐主任要是可以的话,我应该是要敬您几杯酒的,毕竟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汪县长说:“对对对,咱们一起,好吧。”
齐联春、海伦已经跟上齐联杵他们,听见他们如此对话,齐联春心想:一帮汉奸围着恶毒的小鬼子,还没玩没了呢。
齐联春冲着齐联杵喊道:“哪辆车是你的?”
“这边这边。”齐联杵的随从警察一边招呼,一边引领齐联春上车。
“不了不了,看到了吧,我这个弟弟啊,娇生惯养的,脾气大着呢,改天吧,改天到南京,我请好吧。”齐联杵说着,伸出手来与汪县长握手,又说:“今天谢谢你了。”
“唉,齐主任客气了。”
齐联杵又与中佐握手后,便上了轿车,在汪县长和中佐等人的目送下,轿车离开了宪兵队大院。
送走了齐联杵,汪县长以为就没事了,回过头也想与中佐握手道别,手是握了,谁知道中佐问了一句,“汪县长,你刚才说高淳有地道的特色菜,我怎么没听说过?”
什么意思?还能什么意思,汪县长的秘书都听懂了。这顿酒是免不了的,只是原本想请的客人走了,不想请的却赖着死活不走。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