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算准了双城会劝我放了连欣。她看到双城看连欣的表情就知道,顾双城一定会设法救连欣的。”
“这丫头手里早藏了纸函。”
听得权非同一声低笑,李兆廷和晁晃看着满室碎纸,都一瞬了然。
她独处时悄悄用屋中文房四宝写下东西,诸如:霍长安的所在、连玉将遇弑、请霍长安速到黄府护驾。
她生怕纸笔墨砚的使用会引起权非同的怀疑,故意到处乱写乱画,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自己却藏起那张已然写好的纸。
她自己无法出去,却无时无刻不等待着机会,哪怕能找到这府中一个家丁、丫鬟出去送这个信都好。当然,府中人几乎不可能帮她,但她一直等着机会盒。
当她看到顾双城时,她知道,机会来了。
她打了连欣。
双城阻止她的一霎,她将藏在衣袖里的纸笺塞进双城手里。
双城为何要说谎?她倒真爱连玉至此?李兆廷勾了勾嘴角,又蓦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人认真地跟他说过,兆廷,我向你举荐一个人,由她来当你的新娘子最合适不过了。
他其时在看书,闻言,心里厌烦,却仍放下书卷笑问她:“谁?”
他明知故问。
“我啊。”
“哦,为什么?”
“因为爹爹说我很聪明哟,配得起你。”
权非同约是看到他蹙眉若有所思,提醒了一声,“兆廷,你不为她求情了?”
李兆廷回视,微微摇头,持礼有度。
“那我若要动她,自此也都与你无关了。”权非同一袖拂走桌面上的残纸。
地上,纸张横行,上面写着“乱臣贼子”云云,字迹很是得意扬扬、张牙舞爪。
*
回雪院内,尾随的素珍跟着男人进去,立刻闪身藏到院门内侧回廊的一根柱子后,探头出去悄悄看。
那男人却无半点采.花贼应有的自觉,闲庭信步,一切自如,他很快在主厢房门前站好,举手敲了敲门。
“谁?”里面一道清柔的女声响起。
素珍倒抽了口凉气,这是……无烟的厢房?
“我,霍长安。”
随着男人应答一声,屋内静默了一阵,随后烛火亮起,未待窗纱将女子窈窕的身姿绘画好,屋里的人便已飞快地把门打开。
一身整齐的魏无烟出现在霍长安面前。月光清明,魏无烟脸上亦是一片清冷。她盯着眼前的男子,眸中充满浓厚的警戒,“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我来做什么?魏无烟。你嫁给连玉以后便藏掖在宫里,我每每进宫去向我姑母请安,即便能看到你,我也只能远远看着。但我每隔一段时间仍会进宫向我姑母请安,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长安背对着她,素珍看不清楚他此时的模样,但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危险。
虽说霍长安曾告诉过她,无烟是因为和他闹翻才嫁给连玉的、无烟心里的人是他,但若是在别人的地方,又是夜将晓时孤男寡女在一起,无烟是连玉的妃子,让人看见可是了不得的事……
她该上前阻止他们,让他们另约时间出来谈一谈,还是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悄悄离开?
她正苦恼,却见霍长安似听到什么声响,头微微一侧……
素珍一惊,是被发现了吗?这男人可是个武功高强的将军,念头方才闪过,一股暗风抹过她脸颊,随后一只手用力按压住她的口鼻……
霍长安一连几句地提问,魏无烟心下本就堵闷莫名,见霍长安眸光忽地一动,更是防备,却被他一把揽过腰身,推进屋里。
无烟心惊。
他放开她,转身去把门严严关上,然后冷眼打量这个房间。
这是个给娘娘用的厢房,香衾软榻,茶具墨宝,熏炉燃香,暗香流动。
“好香……”他鼻翼抽动两下,唇角一勾,暗沉的双眸透出几分邪气。
无烟被他激得浑身发抖,“霍长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出去,给我出去!”
“我不出去又怎样?魏无烟,难道你还听不懂我方才的话?”霍长安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再说,在客栈里,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
他尾音一收,大步一跨,已欺近她身。
无烟心头剧烈一震,脸色蓦白。是,她答应了他一件事。
当时,顾双城到客栈求救,说一时解释不清,但请霍长安务必到黄府救连玉。
霍长安听罢笑了,他没有立刻答应,将无烟请到一边,道:“让我救连玉可以,但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她早已心急如焚,只怕连玉遭险,虽恨他趁火打劫,还是应道:“好,你说。”
霍长安反倒顿了一下,一丝光芒在眼眸里缓缓流动,幽深难测,末了,他盯着她轻声说道:“还不知道是什
么事,你怎么敢答应我?”
她冷冷看着他,“你说,只要你肯过去援手,要我为奴为婢、要我性命都可以!”
“为奴为婢?我要你为奴为婢做什么?我霍长安家中便没有奴婢仆役吗?”霍长安一字一字地道,“我要你陪我一晚。”
无烟苦笑,她当时答应了他。
她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其他的事就算要了她性命都好,只要她说得出,就必定做得到。
但这件事……还真是打破了她的做人原则。
早知道,她便该宿在连玉那处。只是连玉还在休养,更有人照顾,她心情各种复杂,便单独要了住处。
她不该将服侍的丫鬟打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