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盗了什么?”苏贤望着在黑暗中也娇美动人的芦秀红,静静问道。
令众人出乎意料的是,眼下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并没有那种被质问后的慌乱,反而是显得平静异常,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冷然,临危不惧。
斗笠下,芦秀红早有准备,冷冽吐字道:“四阶异火,蔚蓝冥炎!”
芦家近乎掌管着云海城附近地域的星火拍卖行,在这一块地盘上,芦家拥有着近乎大树扎根般的决心,根系发达,延伸出一张密密麻麻的情报网,整整覆盖了半个乾坤皇朝,甚至略胜善水宗一筹。
苏贤等人虽用斗篷掩人耳目,但不论是拍卖涅槃血,还是争得蔚蓝冥炎,这些信息对芦秀红来说都不是秘密,甚至于她而言,她很不希望去触碰这些背景难料的陌生人,万一马失前蹄,那带给芦家的或许就是灭顶之灾。
试问,就算是芦家,能如此轻易拿出五阶妖物中堪称极品的涅槃血吗?
芦秀红丝毫不怀疑苏贤背后有一股势力撑腰,但在她的人生里,或许有上万次的战战兢兢,但总会有一次身不由己,有一次冒失激进,那都是因为感性战胜了理性,只因在芦秀红心里,她希望能帮助褚家渡过难关。
不是为了褚家,而是为了褚家里那个外出未归、杳无音讯的人。
只愿他有朝一日回归,在褚晖岛朝霞喷薄的早晨,蔚蓝景丽的云霭下,看到的不是被连根拔起的褚家,而是欣欣向荣的褚家。
所以,芦秀红做出了这个明知山有虎、仍偏向虎山行的决定——留下苏贤三人!
“蔚蓝冥炎是我凭借炼丹师的身份以九十万块硬妖玉拍卖所得。”苏贤摇了摇头,否定了芦秀红的诬蔑,言辞铮铮,毫不退让。
既然已准备好了动手,芦秀红自然有了周密的安排,只见她玉手一挥,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便被带了上来。
旁人或许不认得此人是谁,但苏贤只一眼便确定,那是星火拍卖行中的人员,也是此人代表拍卖行与苏贤完成了最终的交易。
可谁想到,星火拍卖行为了这次栽赃,竟不惜其性命,为的就是要给名正言顺地将罪名牢牢套在苏贤等人的头上。
“半个时辰前,你们暗中将其杀害,夺走了蔚蓝冥炎,妄想逃之夭夭,不料尸骨未寒之际被我等发现,你们可还有得狡辩?”芦秀红柳眉微蹙,言之凿凿,冰冷的话语中仿佛灌入了寒铁,一言千钧,不容置辩。
对于这般拙劣的泼污水,苏贤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垂敛下眸子,嗤笑着问道:“我们怎么将其杀害的?这可是一尊妖王啊!”
“神念!”芦秀红从容不迫地答道。
的确,常人修炼到妖王,但没有修炼神念的法门,往往神念是跟不上妖之一境的,而在大陆上,所有修者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哪怕修为再高,也不能忽视对神念的修炼。
你是妖皇,却只有一阶神念?
不好意思,我有四阶神念。
你是武尊,神念还停留在三阶水准?
不好意思,我有四阶神念。
所以,凡是修为高深者,就越发会注重对神念的锤炼和提升。
这种共识可能尚未能普及到位于东域一角的两大皇朝,即便是普及到了,当地的修炼者也会因没有神修功法而窘困,但芦秀红的回答却走了偏锋,此人是妖王怎么了?
你们神念比他强,自然可以于无声无息中取其性命,情理之中啊!
“我们既然能用神念杀他,为何他身上还受如此重伤?”苏贤眉宇皱了皱,冷哼道。
至此,芦秀红眼角有寒芒闪烁,周身带着灼热气息的火红色妖力如岩浆喷发,蒸腾着雨水,怒喝道:“谁知你们还有如此癖好!谋财害命,还虐待逝者,此等之举,与qín_shòu何异?”
“你是人吗?”这时,苏贤还是抬起了头,眼若幽潭,嘴里却轻飘飘地冒出了一句。
这冷不防的四个字搞得芦秀红一愣,旋即意识到了来自苏贤言语中的羞辱,芦秀红再次勃然大怒,一时之间竟不知找什么措辞来反驳,只是一双眸子瞪圆,充斥着寒气和杀意,森冷地凝视着苏贤。
“呃,这娃太嚣张了吧。都什么处境了,还敢出言挑衅芦姑娘?真是不解风情。”
“本来犯下的错就够大了,现在估计要死无全尸了。”
场中气氛一度凝滞,孙血魔都不知自己额角沁出的是冷汗还是天幕下滚落的雨水了,心中惶惶的同时,他也暗呼过瘾,反正麻烦都来了,他才不信星火拍卖行会善罢甘休,既然没有了和解的可能,那不如就往死里得罪吧!
就当身入黄土前的最后一次疯狂!
“就是。我说芦小姐你还是个人吗?褚家自己瞎了眼以为可以宰到肥羊,结果踢到了铁板,怕你们这肮脏的勾当被传出去,所以当夜就赶来想要灭口?褚家和星火拍卖行这么多年来的同流合污,暗地里干了多少脏事,你们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今晚,芦小姐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对自己人都可以下手,只为了栽赃陷害我们,你还是个人吗?”
“怎么?想不死不休?来啊,我孙血魔怕过吗?我记得你的情郎就是褚家二少爷吧?可惜呐,褚家二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真是可惜了这枚戒指啊!话说回来,就算没有晚上这回事,我孙血魔和你们,也断然没有相容的可能。”说着,孙血魔那张狰狞的面容上还故作惋惜,手上光芒一闪,露出了一枚有了些年岁的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