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是缘分到了,相别是缘分尽了。
对于蒲家村的孩子们而言,这个会讲故事的大姐姐在村内不过半日,已经赢得他们所有孩子的好感:说话轻声细语,脸带温柔微笑,最重要的是讲的故事他们都没听过,很好听!
好不容易说动幽若二人在村子里多住了一夜,但第二日一早,却依旧不得不面对分别。
孩子们再三央求她们有时间要再回来看他们,见得幽若点头如小鸡啄米,才泪眼汪汪的目送二人离去。
天地之大,无极无限。
蒲家村附近晴空一片,而天工阁之处,却是大雨倾盆。
天缘阁里,掌门人戴进正在给置有机关臂的宝鼎发功。
淡淡的青色光芒,如同一只盘旋而上的龙,一圈又一圈的将宝鼎缠绕,再丝丝缕缕的刺入其中。
夕汐刚回到天工阁,便第一时间跑去机关堡。
可任她寻遍整个机关堡,都没能找到迷爱。便慌忙撑伞顶着大雨赶到天缘阁,想要拜见掌门,却被护法童子青墨所阻。
青墨伸手拦住门口,劝阻道:“师姐,师父在闭关。雨这么大,你且先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待师父出关再禀告不迟。”
夕汐忙问:“师父什么时候出关?”
青墨想了一下说:“应该就在这几日了,具体不知。”听闻此语,夕汐焦躁的在天缘阁门口转了好几圈。溅起的雨水浸湿了鞋袜。
冰冰凉凉的触觉,终于让她有些清醒,打消了硬闯进去的念头。
她突然凑到青墨面前:“青墨,师姐跟你打听个事。”
青墨冷不防夕汐会离他这么近,脸一下子红透了。嗫嚅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师,师姐,有,有,有事请讲。”仿佛很羞愧于自己怯懦的表现,他立刻又挺直了胸膛,言语也利索了点:“你知道的我都说。”
夕汐愣住了,什么“你知道的我都说”?我知道还用你说啊!
青墨又紧张的慌忙改口:“我知道的,我都说。”
这还差不多,夕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挺上道的。
她压低了声音,贴着青墨的耳朵问:“你可有迷爱师兄的消息?”
青墨摇摇头,夕汐不死心,继续追问:“师父最近有没有让迷爱师兄出去历练?”
青墨继续摇头,夕汐不禁有些气急:"你能不能别一直摇头?!"
这次,青墨很听话的点头了。
夕汐无语,只能恳求青墨,师父若是出关,务必,一定马上告知她,便抚额而去。
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夕汐忧心忡忡的在自己的屋里走来走去,脚底都走的有些发烫,而她自己却恍若未觉,只顾思考着。
师兄先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机关堡里,还设下结界。连饭都不许别人送到门前,只让搁到房子三十米外的小亭子里。
后来某天又突然放出所有的傀儡鸟,乌压压的一群四散飞去,紧接着就是他自己离去数日,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本想出去寻他,却被掌门派去杭州给白云大师送一只护塔机关兽,只得作罢。
只有同住一起的紫笙,按照她的叮嘱,留意着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迷爱的消息出现在前天,紫笙在天工阁门口撞见了师兄。立刻给夕汐传了消息过去,直言师兄当时脸色惨白,精神萎靡,回了机关堡,就没再见过他了。
后来,紫笙又送来一封信:师兄虽归,至今未食。
她这才慌了神,第一时间忙完师门之事,就赶着回来。却还是因为救了一个叫被爱的少年,而错过了时间最近的一次传送,今日才到。
“师姐!师姐在吗?”院子外响起青墨磁性的嗓音,在夕汐听来宛如天籁——青墨来了,必定是师父出关了!
她顾不得撑伞,冒雨跑到院里,给青墨开了门。
青墨没料到夕汐会冒雨出来,赶紧把自己的伞全部遮到夕汐头上。
雨是凉的,可滴落在青墨脸上却仿佛是被煮沸过的。他的脸被熏的通红,连带着舌头都被熏的不像是自己的:“师姐,师姐不必,不必如此,如此客气。”
夕汐没理他的话,只是着急的问:“可是师父出关了?”
青墨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夕汐已经自顾自的奔了出去。
“伞!师姐,你没带伞!”青墨追着夕汐往天缘阁奔去,他第一次发现师姐不但傀儡术好,奔跑起来的速度也挺快,他追的都有些吃力。
雨,下的更大了。
“师父。”夕汐喘着气跪在天缘阁门口:“弟子已将傀儡兽送到白云大师手上,特来禀明。”
戴进在屋里“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半天的沉默。
夕汐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开口道:“师父,师兄回了机关堡,但却不见踪影,求师父帮忙寻找。”
戴进身形一震,冷静的开口:“他的事不用你操心,外面雨大,你且回去吧。”
“师父。”夕汐哀求到:“弟子听闻,有人见师兄归来之时,已是气力不济。同为天工阁弟子,弟子实在挂心。”
戴进隔着窗户看到追来的青墨,便吩咐到:“青墨,送你师姐回房。三日内,不许她离开院门半步!”
青墨愣了一下,慌忙应声,去搀扶夕汐起来。夕汐伏地大哭:“师父……”
戴进却背过身去,朝里阁走去。
青墨小心翼翼的半哄半扯,带着夕汐回院子,交到了紫笙的手上,并将师命转告于她,便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