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伯然这才收住那拨浪鼓一般的脑袋,回谢之后,谷雨便搀着他站起身来,见他惊色未褪,如露珠大小的汗珠结在他面额未干。
“我向来不沾酒酿众所周知,何苦白费周章跑此一趟”司竹空一句道破酿酒拜访内藏的玄机,语出,余伯然羞愧的不敢抬头,这一愧意,司竹空当是收下,索性做了顺水人情。
“……也罢,我三个徒儿与你徒儿既是旧识,便让他们小聚一会,只是,你须记住,如此顽劣的徒儿,在我医道放肆也就罢了,若要在其他长老面前如此乖张,惹出事端来,要惩要罚,就只能听天由命任人鱼肉!”说罢,甩袖拂尘而去。
……
司竹空那边才刚没了影,谷雨那边便急不可耐朝三人奔去“诸葛大哥,你们可还好?”。
诸葛长风笑脸盈盈,腰间取下折扇,“唰”的展开“我们还好,只是你的身体是否已经痊愈?”
谷雨喜不可遏,嘴角梨涡浅浅隐匿“师父的药很灵,已经不打紧了”说罢便蹲下身去,对端坐于轮椅的蓝辛夷璨然一笑“姐姐,那人是否已经着手医治你了?”。
蓝辛夷嘴角轻扬,淡然一笑,柔声道“既已上山,只是早晚之事而已,师父他自度分寸,我索性修身养性静静候着便是”。
“哼——我看他倒不似那样情愿之人,为了寻他这一路大家屡屡遭罪,入了这门,还得看别人脸色度日,明明年纪轻轻却故作老成,长幼不分,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就不让人服气嘛!”谈起方才之事,谷雨俨然气未消的样子,一肚子的委屈与埋怨。
诸葛长风不以为然,侃侃笑道“能耍嘴巴子,看来当真无碍了!”。
谷雨不服气的噘着嘴,愣了他一眼“看来诸葛大哥很失望嘛!”
“非也非也——小生岂敢!”诸葛长风憋住笑意,亦故作正经之相向谷雨鞠了一躬。
一直没插上话的余伯然在一旁凉了许久,这才寻得机会问候三位“见过三位师叔,方才拿来的酒酿有余,这‘步清殿’人少,若师叔不嫌,便可取来尝鲜”。
这下谷雨不悦之色顿起,一把拉过他来,悄声道“师父,你别左一句师叔右一句师叔,你这不是故意降我辈分,让别人取乐嘛?再说了,您明明是长辈,理应我们敬你一尺才对,不要一天把这破门规挂在嘴上,多生分呀”。
此时,季海川正挠着耳朵侧耳偷听,冷不丁走近,凑到谷雨耳畔大喊“说什么呢小徒孙,大点声,师公我听不到啊——”
谷雨吓得两手一松,退出尺外,扭头一看,是季海川,才拍着胸口安抚着欲喷口而出的心脏“你就不能正常点,至于这样大声吗,我又不聋”。
季海川眉眼一挑,咬着下唇一脸得意的坏笑“不大声你能听见啊?谷—小—雨—”唤她名字,他故意拖着音,惹得谷雨哭笑不得。
自入门那天,谷雨被两个弟子抬走之后,他便心如沸水滚壶,心中翻滚无处释放,今日见着她安然无恙,这颗悬而未定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兴奋之余也有闲情谈笑风生。
“诸葛大哥,那株‘续断’一定很难弄到吧,‘那人’当真舍得拿出来吗?”谈笑之余,谷雨不免担心起来。
“师公虽然向来严厉,但其实为人正直,果敢而又冷静,是百年难遇的领袖人才,光看他一身正气凌然就知道他绝不会出尔反尔,若他真如你口中那般,当初便不会冒着触犯患尘长老之险救你于危难之间,你呀,当真有些忘恩负义!”谷雨一口一个“那人”,余伯然心中难免不悦,一副失望之样,频频叹气。
“……”
“师父——对不起,如果知道您这样仰慕他,我便不会如此口不择言。正如您所说,就因为他一身正气,才让我觉着他与那些长老与众不同,他救我于水火我也是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只是刚才见您为我下跪求情,再加上他言语犀利,我才——师父,下次我见着他一定好言好语,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可好,师父——”谷雨缠着余伯然手腕,一个劲讨好,看着她乖巧垂怜的模样,余伯然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谷雨妹妹,这门中人多口杂,是非难辨,平日你须得谨言慎行,莫要触怒别人,刚刚师父话语虽为严厉,但也并非没有道理,你要多加注意才是!”诸葛长风语重心长,俨然一副长兄之样。
“莫要挂念于我,待治疗有所进展,我自会想办法知会于你,你在药庐也要照顾着自己,体寒之症定要按时服药,莫要让我们担心!”蓝辛夷接着诸葛长风话嘱道。
顿然一股暖流涌于胸中,感动在心却让她哽咽于喉,她咬着唇点了点头,却发不出声来。
“喂——你该不是感动得快哭了吧?”季海川凑到谷雨脸畔,一脸揭短的贱相。
“你——”谷雨羞愤难遏,举出巴掌便要重重打下去,可一看他还颇为配合的伸长脖子送出脸蛋,那只巴掌久久僵在半空,如何也打不下去。
“怎样,还想打我不成?我可没他们那般肉麻,我就期盼你哪日遭了报应,被赶下山去才好!”半晌没有反应,季海川缩回脖子,正过身来,嗤嘴一笑,两分嚣张,三分故意。
“你——”谷雨气结在胸,话止在吼,不予理论,废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