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哪知严郎中却重重一拍惊堂木道:“那天秋菊单间里,是户部主事陈思进,和几名同年在饮酒说话,从天没黑一直坐到打烊!”
张狗子一愣,没想到这严郎中变态到这地步,但他反应也不慢,故作平淡道:“也许是姓陈的记错了。”
“难道几名官员都记错了?”严郎中冷笑起来:“他们可都是年纪轻轻的两榜进士,每个人都写下了确凿的证词!你说谁的话更可信!”
“那就是我们记错了……”进士老爷那都是文曲星,严郎中这么一咋呼,张狗子就露怯了。
“那为何你们的证词不是白纸黑字写的明白,加上店家五人,都说是在秋菊间!”严郎中说着重重一拍案道:“那天下午贾六子的老婆就难产,一直到半夜才生下来,他还有功夫陪你出来喝酒,还真是好淡定呢!那夜周老五在赌场输的精光,还打了架,这在巡捕房都有备案。那夜红猴子在春香楼宿嫖,交了嫖资却出来陪你喝酒?还有季大脑袋那天应该在诏狱当差,也跑出来跟你吃酒?”
严郎中一阵建立在严密证据上的夹枪带棒,登时让张狗子无言以对,恼羞成怒道:“你管我在哪作甚!难道我娘是我杀的不成?”
“弑母夺宝,也不是没可能。”严郎中一脸淡定道:“你家的碧玉西瓜哪里去了?”虚虚实实才是王道,刚才他一个吐沫一颗钉,把张狗子深深震慑住了,这时再抛出这种猜测,才有震撼效果。
果然张狗子脸上闪过一阵惊慌,忙掩饰道:“什么碧玉西瓜,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碧玉西瓜,你凭什么从一个没有身份的密探,一跃成为从七品的锦衣卫军官?”严郎中拍案道:“到底你立了什么功劳,能实现从民到官、连升七级的超擢?!”
“这……”张狗子无言以对。
“锦衣卫配发给你的随身短刃哪里去了?”严郎中并不纠缠,虚则实之道。
“我现在不是密探了,自然交上去了……”张狗子额头见汗,已经牛不起来了。
“你确定?”
“确定。”
“刀柄上的编号是多少!”严郎中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跳跃性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庚四二……”张狗子脱口道,说完脸色就变了。
“你看这是什么!”严郎中点点头,便有差役端着个托盘上来,上面躺着一柄狭长的短刀,铜刀柄上赫然刻着‘庚四二’的字样!
“这是从案发现场几步之外的湖里捞上来的!”严郎中目光冷意森然道:“而且你母亲身上的创口,与这把刀完全吻合!你又要如何解释?”
“……”张狗子的心防彻底崩溃,但他心里头有倚仗,再不肯做声。见他就是死不承认,严郎中也没办法了,张狗子现在是锦衣卫军官,没扒掉他这身官衣之前,又没法用刑。不能今日把这个案子办死,来日必然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