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天气,天上的月牙儿早就不知躲去了何处,两个时辰以前濮部大军撤出福宁城时便是‘摸’黑前行的。.. 。
段如珪的大军在没有遭遇联军的投石车和弓箭停止攻击之前,也是如此。
但现在,段如珪仗着阵形已成,又意识到联军马上发起了冲锋,遂就此下令,“点亮火把,严阵以待!”
在夜战之中,点亮火把意味着暴‘露’自己,天生就有着敌暗我明的劣势;所以作战双方往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恶劣环境中冒着踩到臭狗屎的危险,也不会主动选择暴‘露’自己的。
现在段如珪首先选择亮出火把,倒并非他没打过夜战而不知夜战的注意事项。
段如珪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志气——我就是要暴‘露’自己,你有本事就攻进来吧!
还有一点,也是段如珪考虑到的,那就是要用光明来给自己的士卒带来希望。
怀揣着对生的向往,段如珪的二万五千多士卒已有一半冲出了福宁城的南‘门’,这一万多士卒在降临的指挥下已经结成了一个鱼鳞大阵,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坚定地往南而行。
狐死首丘,他们的家却在铁甲堡!
王伯当原本善‘射’,但现在却只能举着弯刀身先士卒地冲杀在队伍的最前方。
爨子恒亦是如此,这一战或许是他的第一战,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如同眼前一样的画面,并一战功成。
两支五千人队,夹着风卷残云的气势杀向了叛军的两侧,随后便是短兵相接,双方为争一个进退而血溅三尺;同时,喊杀声、战马嘶吼声、兵器‘交’接之声、被重伤的士卒的惨叫声各种声音‘交’织起来,响彻云霄。
联军一方此时占尽地势和气势,叛军一方则在人数和阵型上有着巨大的优势,双方碰撞之后,可谓势均力敌。
王伯当和爨子恒却都知道,他们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冲‘乱’敌人的阵型,只要他们从敌人的鱼鳞阵两侧胜利会师,就一定会留下一半的敌人。
而这些被留下来的敌人,只能投降,或者去死。
苏游看着王伯当和爨子恒两支队伍都难有寸进,一时也不由得焦急起来,当即回转身抢过了鼓手的槌子,亲自击起鼓来。
咚咚咚咚咚
凌‘乱’的鼓声,同样击打在王伯当心上,这一战,显然也是他的人生第一场硬战!
“儿郎们!随我诛杀反贼,为王上分忧!”王伯当一声怒吼,提着弯刀奋力驰马向前,他座下的战马原本就比叛军士卒的马匹高大得多,又加之他原本就是将才。
奋力之余,竟硬生生破开了叛军阵型的一个缺口。
东爨的士卒见王伯当这个外人尚且奋力拼杀,此时哪还有犹豫?
人人拼死之下,叛军的鱼鳞阵东侧瞬间被破开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慢慢扩大到三五丈,随即又向里‘挺’进,眼看就要杀到了爨子恒这边。此时的两万五六叛军均已出得城来,若是王伯当与爨子恒能胜利会师的话,留下七八千叛军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偏偏在这个时刻,爨子恒率领的士卒竟然便打便扯到了苏游这边的山脚下
“这是?”苏游皱了皱眉头,手上的鼓槌也缓缓‘挺’了下来。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苏游实在是难以想象爨子恒率领的一万士卒竟然在这种情况被敌人迫得节节败退
“再有后退者,一律‘射’杀!”苏游看着敌人的阵型明显偏向了爨子恒这边,当即不由得冷冷出语道。
张龙答应了一声,六百护卫第一次用弓弩指向了自己的盟友。
此时段如珪自然也发现了突破点,但生‘性’多疑的他毕竟还是缺少了果断,他没有乘着刚才获得的一点点优势转而围杀爨子恒的士卒,而是艰难地下了一道命令,——“撤!”
因为爨子恒一方的松懈,战线被拉长了数倍,收缩之快也是可以想见的。
段如珪的命令一下,爨子恒这边的人顿时松懈下来,而王伯当也早就知道无法杀透过来与爨子恒会师,此时也岂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叛军如‘潮’水一般向南而逃,爨国昭和碧云则各带一个万人队从东‘门’和西‘门’杀了过来。
待联军的四支万人队胜利会师之时,大部分叛军都已逃去,却也有七八百人变成了俘虏,变成了尸体的则有五六千人。
段如珪一逃再逃之后,兵力已不足两万人。
打扫了战场之后,联军便从南‘门’进入了福宁城中,而原本守在北‘门’的那一万队伍也终于姗姗来迟,他们的效率,显然不能与王伯当等人同日而语。
面对五个万人队的领队,看着他们浑身浴血的样子,苏游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犹豫了一阵,苏游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爨子恒,指名道姓地沉声问道,“爨子恒,你能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我”爨子恒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来。
爨国昭见苏游一副要吃了自己儿子的表情,当即满怀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碧云则低声问坐在身边的王伯当道,“刚才怎么了?”
“子恒兄刚才似乎临阵脱逃了”王伯当当即低声告诉了碧云,而他这个声音恰到好处地传到了在座的其余五个人耳中。
“临阵脱逃?是真是假?”爨国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面向苏游确认道。
俗话说得好,“爷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