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恐怖悬疑>花好月圆之传说>第二百四十章省亲

刘相楠接到信报,带着苏州城的大小官员早早等候在城门下。两厢相见,自是一番礼仪。回到官邸,刘相楠请毓敏入住东厢,西厢给了娉婷。毓敏一见那熟悉的屋宇,那一草一木的点头拂摆,那花坛里迎着春风的海棠,满腔悲愤可就滚滚而至。

回了房,筱羽令人打了水来给她更衣盥洗。毓敏看着四周似是而非的一切,胸脯起伏不停,深吸几次都平复不了自己的心情。

“娘娘,想哭就哭吧。”筱羽劝道。

毓敏使劲眨着眼,咬紧嘴唇摇摇头,她不想让隔壁的人窥探她的悲伤。迅速换好一身素白孝服,毓敏便往义庄方向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那片小树林,茂密丛生,枝桠相连。在一片田野之中,格外显眼。毓敏脚下越走越快,到了跟前,已是泪流满面。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嚎啕大哭。魂牵梦萦,梦寐不阻的地方,从来都没有亲眼相望来得深切。三十三棵树,三十三条人命,三十三颗紧抱一团的心。毓敏声嘶力竭,双手扒着土,只想掘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旁边陈春筱羽同她跪着哭着,求她不要伤害自己。刚被他们拉起来,毓敏又一眼看到树丛里唯一的一棵杨柳,枝头正吐露新芽,青翠欲滴。毓敏奔过去,抱住树又是一阵失声痛哭。

西城杨柳弄春柔。

动离忧,泪难收。

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

碧野朱桥当日事,

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

恨悠悠,几时休。

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

便做春江都是泪,

流不尽,许多愁。

尚琰曾经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锹每一铲,还有他最喜欢喃喃而语的诗词。在这一刻,毓敏就像亲眼看见了他,全都心灵交合了。尚琰,恨我吧!我是有多愚不可及,放手了自己的幸福。我又是有多自行其是,作践了自己。多么痛的领悟,多么痛的悔恨。尚琰,我当时死了该有多好。我竟这般狭隘,这般刚愎自用。我着实配不上你的爱,配不上你为我做的一切。

毓敏哭得死去活来,昏天暗地。陈春令人置起祭台,点上一柱清香,毓敏跪倒在前,匍匐于地,久久不肯起来。陈春在树丛四周撒满了纸钱,斟了三十二杯酒祭奠亡灵。毓敏说:“是三十三个人。”除去自己不算,的确还有一人受他家连累至死的,那就是田伯。

回到官邸,毓敏找来刘相楠,要他把田伯的前因后果说个仔细。

“娘娘,这事不能怪罪下官。”刘相楠翘起两撇胡子,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当时听闻娘娘活着,下官作为苏州府的父母官,有责任查个水落石出。姓田的在义庄做活,负责收殓,又是你父亲从宁波带来的人,他必定是个知情人。可他却吱吱唔唔,什么也不说。下官不过杖责他五十大板,谁知他那么不经事。”

毓敏鼻子里哼着气,把脸板成一块板,压低着声音却每一字如重石般投向他:“不知杖责刘大人五十,你会如何?”

刘相楠这才双腿跪下,紧张道:“下官一心为朝廷,一切依章办事,并无徇私舞弊,对皇上更是矢忠不二。娘娘可不能错冤下官。”

毓敏冷笑一声,不想再听他强词夺理的废话,让他把执行杖责的衙役带来。不多时,一位丁姓和一位温姓,两名衙役就被他人推搡着跪到了毓敏跟前。两人哭丧着脸,一直狡辩着说自己下手不重,都是依令办事,而且打完之后,田伯还是喘气的。

毓敏心里怒海翻腾,真想把他们和刘相楠拖下去一人五十大板打死了才好。可尚琰说,不可鲁莽,不可任性,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毓敏这就什么话也不说,直黑沉着脸,冷眼看着他俩。直把他俩看得胆战心惊,毛骨悚然,不停地磕头求饶。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人是经由二位之手才死的,你们认不认?”过了半晌,毓敏终于开了口。两衙役听了,更是吓得啼哭起来。毓敏拍了下桌子,止住他们,继续说道:“不过本宫要了你们的命也无用。你们两个给田伯做场法事,认他做你们的干爹,供养他的长生牌位。二位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两衙役急忙磕头谢恩,抹着鼻涕眼泪紧着出门商量办法事去了。

毓敏叹了口气,喝退刘相楠一干人。让陈春找了纸墨来,亲自念写起心经。她要书写三十三遍,每一遍都是一个含冤莫白的亡灵哭泣,每一遍都是一支鲜血淋漓的人生故事。从爹爹娘亲开始,然后是她的贴身丫鬟锦玉。她杨府的管家叔叔和他妻儿,大厨许伯许婶。专侍针线的寡妇杜娘和她女儿,花匠周伯夫妇。还有爹爹的轿夫拖家带口的,还有好多好多人。

其实她家原本哪有这么多人。毓敏记忆里刚到绍兴的时候,府里不过区区几个人。后来总有人投奔而来,爹爹娘亲也总在收留人。辗转宁波苏州之后,追随的人才有了这许多。可是谁会想到,祸福仅在旦夕之间。允炆啊,你爱我,为何护不下我的一家人?尚琰,你爱我,为何不能抗争到底,带我远走高飞?

毓敏边写边哭着,滴滴眼泪落进笔墨里,渗透成朵朵黑色的泪花。

隔壁屋里,娉婷正和她母亲刘夫人说着话。刘夫人责怪娉婷省亲过于寒酸,尤其那一车乡下人送的东西,简直教其他官太太笑话死了。

“她有的你都有,她没有的,你也有。你何以就斗不过她?”刘夫人气道。

“她有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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