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书瑶这话把自己被告的身份完全撇开,以一副审判官的姿态出现。
着实让聂贤的心震了再震,悄悄地打量起了聂书瑶。看她雍容华贵的样子,这还是当初被自已逼入聂家当棋子的小姑娘吗?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太子遇刺时的遭遇。
当初江毅进入柳如渊准备放冷箭的那座酒楼时,自己也在。江毅早就发现了他,先是敲晕了那些放箭之人,又用言语威胁自己。
当初他还觉得为何江毅会放了他?难道仅仅是怕自己来出面做证吗?可江毅的一句让聂贤心中拔凉拔凉的。
“若你还想活着离开京城的话,就跟庞太师唱反调!”
就是这句话,曾经让他恨得睡不着觉。但也是因为这句话,江毅没有把他交给贤王。后来凡是参与刺杀太子的人统统上了菜市口时,聂贤才觉得自己当真是躲过了一劫。
可是现在,庞太师离京了,方先生说只要自己来此状告聂书瑶姐弟,他就能有官做。这可能吗?
聂贤不傻,也是做过官的人,怎么会被这么粗浅的承诺笼络住了呢?如今又看到风光无限的聂书瑶,心中自有决断。
总之,升官发财是指望不上,可千万别再做出吃力不讨好的事就行了。或许聂书瑶能看在自己大儿媳妇的份上,再饶他这一回吧。
当一应虚礼做完之后,吴庸正式升堂问案。
问到聂贤因何报案之时,聂贤的举动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聂贤是有功名在身的,上堂不用跪,可他硬是扑通一声跪了,大声道:“学生替人鸣冤,还请大人还我聂家远房堂妹一个公道。”
聂书瑶跟聂天熙面面相觑,本来他们还想着摆事实讲道理来着,可眼下是怎么一回事?还聂家远房堂妹呢!
吴庸自太子被立便暂时回了京,聂书瑶就扬州聂家平反一事早就探讨过。张太后跟正德帝也将这平反任务交给了聂书瑶,只要将事情圆得合情合理便能平反。
现在听到聂贤这么一说,便捋着胡子笑了起来,问道:“聂贤,本官问你,你那远房堂妹姓甚名谁,有何冤屈?”
聂贤忙道:“我那堂妹姓聂名婉怡,曾是先帝的贤妃。”
“嘶!”众位旁听者皆是倒吸了一口气。
聂书瑶却是嘴角一弯,这个聂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个人才!
“啪!”吴庸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问道:“有何冤屈?”
似乎一点都没为这些惊奇,甚至连脸色都没变。
聂贤接着道:“学生状告当年扬州聂家被奸人所害,假传圣旨,诬蔑聂家。聂贤妃在得知这事后,恳求先帝准许她出宫养老。她知道奸人势力庞大,先帝也于不久后驾崩,她也就心灰意冷渐渐打消了报仇念头。
只安心教养温淑妃的女儿,也就是先帝的长公主。还有扬州聂家唯一的后人聂天熙。此案乃是千古奇冤,学生肯请吴大人平冤。”
聂书瑶这会儿支着下巴思考,这些人名想必是庞太师告诉他的。但他编的这故事好啊,虽然漏洞百出,不过要不就按照这个故事框架,自己跟熙儿再圆一圆?
看了聂天熙一眼,起身道:“诸位,本宫就是温淑妃的女儿,先帝的长公主。乃是聂贤妃养大的。”
聂天熙也起身道:“学生就是扬州聂家唯一的后人,也是姑母养大的。”
顺天府办案还是沿袭了当初在朐县时有过的旁听一席,并逐渐将这一习惯形成了一种制度。
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们听完这话均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聂书瑶又接道:“本宫亦是陛下亲封的刑狱公主,就拿扬州聂家一案为第一桩接手的案子吧。如此才能告慰先帝跟聂贤妃在天之灵。”
此后,便是聂天熙临场发挥,将故事再次润色。
聂贤心中惊讶,但这会也只好跟着他们编下去,最后聂书瑶又拿出了不少证物。其中就有聂氏留给她的两枚金步摇,这足以证明聂氏的身份。
此案的卷宗也被吴庸从资料库里找了出来,郑重其事地查了起来。
这一审就审了大半一天,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惊人的,但好歹扬州聂家是平反了。聂天熙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他是扬州聂家的人。
至于聂贤,聂书瑶也没再计较,这人既然都为聂氏平反了,那他们姐弟再也没有把柄落在他人手上了。聂书瑶也乐得卖李薇一个人情。
等吴庸将卷宗以正常冤案的形式递给了正德帝后,聂天熙便开始收拾行李,他得回扬州一趟,看看曾经的聂家,给他的亲人们修一修坟。
没过两日,吴庸的卷宗批下来了,正德帝果然是大笔一挥就平反了。
这事很顺利,也是聂书瑶跟张太后商定的结果。
聂天熙带着随从去了扬州后,聂书瑶便进宫向张太后谢恩。
张太后拍拍聂书瑶的手道:“书瑶啊,你说聂贤妃当初为什么没有下手害了哀家跟皇儿呢?她明明是已经占了上风呀,还有那鸠毒,沾上可就没命了。”
这些内幕聂书瑶怎么能知道,只道:“母后,义母已经不在了,她去时也没跟书瑶说过宫中的只言片语。但书瑶知道,义母看上去虽然是个心狠的,但却不会害孩子,要不然我也不会在她手里安全长大。她的幼子在宫中死于非命,一定很伤心,!”
张太后也是幽幽一叹,“唉,当年事,现在想来我们都中了某些人的奸计了。聂贤妃当真是个可怜人,她对先帝情意哀家是知道的,为此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