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前任已死>22.听雪

次日。无极阁,听雪台。

六月雪,长在六月,枝叶玲珑清雅,花身则如片片浮云。

陆香尘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一身白衣,静静坐在一片绿叶之间,恰如六月雪的姿态。故而,陆香尘为他取名六月雪。

听雪台是六月雪审犯人的地方。这名字好听,但外人在这里受刑时,听到的不是真正的“雪”,而是能伤人的如雪一样洁白的花瓣,所以这里反倒是无极阁最可怖的地方。

此处位于山之巅,周遭种满了青竹。

当下,石台一侧坐着六月雪,他的面前则是杨意。

杨意的面具此刻已解下来了,他坐得端正,有着如旁边青竹一般的君子风骨。

六月雪抬手,为他倒上一杯茶。人如其名,六月雪整个人仿佛连血液都如雪如冰一般。本还是冒着热气的茶水,他端起来,放到杨意面前,茶杯上半点水气都不见,甚至杯身还结了些霜。

未及杨意饮茶,六月雪看向他,先问:“昨晚,先生是如何看破这里的阵法的?”

杨意道:“你们这里保护无极阁的阵法,来自于一种墓葬术。山为阳,水为阴,所谓苍生云海,下川为水,南北有山,无极阁借此地山河之灵,斫龙之阵,布下此等阵法,九座索桥,则分别对应九台,包括‘鉴临台’、‘定落台’等等。”

“原来先生对墓葬之术有所研究。”六月雪举盏喝一口茶,不动声色地打量杨意。

杨意皱了皱眉,道:“此阵虽然厉害,却是滋养死气的所在,对活人不好。你们无极阁……”

“来无极阁的,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如此,身处墓穴,又如何?”六月雪语气清淡。

“死过一回?到底怎么回事?”杨意神色严肃。

六月雪抬起手,衣袖下滑,露出他跟雪白得一样的手腕。那里有六月雪这种花的纹身,六月雪念动法决,手腕上径直长出了白色的花朵。

那花朵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带着极强的杀气向杨意袭去。

六月雪拍了拍花,暂制住它,再对杨意说道:“我们都死过一回,靠体内的花蛊而活。我体内的花蛊快到发作的时间,它本会露出来,给你看看也无妨。”

杨意想到什么,再问:“它什么时候发作一次?”

“每月一次。花蛊发作,其实就是它醒过来。其余时候它都在睡。”六月雪道。

杨意看了一眼六月雪腕间的花,再问:“若花蛊提前发作呢?”

“它不会自己提前发作,除非人为。喂给它血,让它提前醒过来,它可以帮你抵御万敌。但事后,它需要你的血液和精气补充能量。相当于反噬。”六月雪道。

“所以,海棠前些日子在洞庭引花蛊提前发作,受了严重的反噬?”杨意问。

“嗯。阁主治好了他。”六月雪说到这里,清冷的瞳孔微微眯了一下,他的手再覆上杯盏,看向杨意,“昨天的事情,我听下面的人说了。看那情形,要么,你是海棠的朋友,要么,你是他的敌人。我跟你说这么多,若你是他朋友,无甚要紧,但若是后者,你没机会将这些事对无极阁以外的人讲。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们是什么关系?”

六月雪语毕,他手腕的白花一下子窜到了杨意面前,如蛇吐信子一般,随时想把眼前的人吃掉。

杨意听了这个话,似乎也在思考他自己与易旬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时未作回答。

六月雪神情冷漠,没给他太多时间,淡淡道:“看来是敌人了。”

说完这话,六月雪再不留情出手,白色的花如雪纷纷落下,每一片花瓣都带着凛冽的杀气。但凡中招者,非伤即残,并且,一旦种了此花,如坠冰窖,浑身又冷又痛,少有人受得了这种苦的,基本都招了。故而这是一种极可怕的逼供招数。

杨意昨晚先是耗费大量灵力冰冻雪海,紧接着接连被柳碗儿封住大半灵力。六月雪灵力惊人,这么一来,杨意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立刻用了凝冰之术,让身子周围的地面纷纷长出坚硬的冰柱,以此抵挡飞花的攻击。

但飞花竟似无坚不摧,将冰块纷纷击碎。一时之下,杨意只得飞身而起,用极快的身份躲避花瓣。

“灵力被封了这么多,还有这样的身手,佩服。”六月雪正襟危坐,摸出一出横笛搁在嘴边。

六月雪吹响横笛,绝美音调响起,刹那,无数飞花自韵律中生出、汇聚,形成一道长矛,带着杀意,直向杨意刺去。

饶是杨意,额上也滴下一滴汗,欲凌空躲避,但很快他的头顶再出现大量飞雪,如泰山压顶,让他几乎避无可避。

杨意凝眉,试图强行召来分/身,以分/身强行为自己承伤,这样,或许他的本体能逃脱。

杨意正欲施法,下一瞬,他的眼前绽放出大朵大朵的海棠。

一片艳红乍然向上升起,拦住铺天而来的雪。

紧接着,一把海棠刀出现在他身前,拦住飞花组成的长矛。

六月雪适时收手,轻抬眉梢看向易旬。

易旬上前。“六月,人我带走了。交给我吧。”

六月雪幽幽站起身,收起横笛,抚了抚衣袖,再拿出酒壶,喝酒、喂药,安抚了体内的花蛊。

做完这一切,他抬眸,缓缓扫一眼易旬和杨意,轻飘飘说了一句:“还真是你在外惹的情债?再有这种打情骂俏之事,自己解决好,别浪费我时间。”

易旬:“……”

——定是柳碗儿嘴上没个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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