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地睁大了双眼,努力将心底汹涌澎湃的酸涩强压下去,然,挣扎许久,却终究是徒劳无功。

我可以强行忍耐旁人任何的欺骗与指责,却唯独会在他的冷漠面前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极度在意他所说的任何话语;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让他受到哪怕一分半点的伤害;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愿让他就此去娶别的女子为妻……

可是说到底,我这样一份渺小到泥土里的卑微情意,于他来说,也不过只是随意碾在脚下的一粒灰尘罢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是啊,你说的对。”声线略微有些颤抖,我动作迟缓地退后了几步,将眸底渐渐涌出的温热生生抑制在眼眶边缘,任由那原本清晰明亮的视线徒然笼上一层朦胧的大雾。

沐樾言定定凝视着我的面庞,眸中光色似是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动,却也仅仅是在一瞬之间,复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无痕。

呼吸里隐隐携带了几分极端压抑的痛楚,我抬手扶上木门的边缘,用近乎哑然的声音对他说道:“我倒是希望我从未出现在那沧归山上,也从未曾遇到过你……”

话音未落,沐樾言那一向无波无澜的眼底,竟是倏然泛起一层显而易见的惊愕与慌乱。而彼时我已是哀莫大于心死,遂也不肯再看他半眼,匆匆而又木然地转过身去,一头扎入了室外呼啸不断的漫天风雪之中。

狠力将身后年代已久的木门用力摔上,我仰起脑袋,任由天边不断飞舞旋转的雪点轻轻落在我的头顶——那时,我就在心中无比悲戚地想着,有的时候,那谨耀城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果真像是人们冰冷薄情的内心一样,在纯净得没有丝毫杂念的同时,却也是淡漠疏离得叫人心生凄怆。

强忍着胸口逐渐散开的尖锐痛楚,我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我那偏僻无人的竹屋之内,方才还干涩僵冷的面上便已然是布满了滚烫的泪水。我缓缓地扶着眼前木桌坐了下去,只觉得周身乏力得厉害,即使是稍稍急促地吸上一口气,那背上的伤口便似是由人割裂了一般骇得生疼。

起先时我并未在意什么,只当是心里难受得过了头,遂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发热,然无意间大口地呼吸了几次,却是隐隐感到喉间无端哽了一丝极为熟悉的腥甜。

待到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鼻间已是幽幽袭来一阵温热。我猛然低下头去,下意识里便要伸手去捂,然尚未抬起半边手臂,却是一眼望见了桌面上层层晕开的猩红。

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我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抹狰狞而又鲜艳的颜色,呆滞半晌,才迟钝地站起身来,试图去取来一枚手帕将血迹擦净,而方抬腿向旁迈出半尺距离,却是觉着身子陡然一沉,走到一半便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去,旋即胸腔一热,复又埋头呕出了一口鲜血。

我垂眸望着地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痕,心中惊疑便更像是潮水一般纷至沓来。我虽早知那背上伤势有异,遂在平日煎药之时便额外留意三分,却不想,即便我百般费心地调制着每日服用的药量,也是并无任何显而易见的改善。

薛临那倾注了全身气劲的猛然一掌,似是已在无形中将我五脏六腑都震得支离破碎,日渐趋向于衰竭,所以事后无论服用多少疗伤用的药物,都是于事无补。我起初一直都对自己毕生所学的医术颇为自信,遂这小半年以来,我亦是始终天真地以为,只要按时服下该用的药材,便不会出现任何差池——而事到如今,这顽固的伤势就像是有意要向我索命一般,毫不留情地朝我不断逼近。

良久默然,待到挂在颊边的两行泪水渐渐风干,我正欲伸手将唇角残留的血痕试去,却是忽然听得耳畔传来一阵颇为急促的敲门声,一波紧接着一波的,直震得我心头发慌。

手足无措地抬起眼眸,正对上门外一抹修长俏丽的身影,我迟缓地直起身来,极为紧张地问道:“谁啊?”

“是我啊,你这个破丫头片子,一个人在那发个什么驴脾气啊?”姜云迟在外一边大力拍着门板,一边高声呼喝道,“话都还没说完,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

蓦然见得来人是她,我在略有失落的同时却又缓缓松下了一口气,一时倒也不急着给她开门,只是悄悄用身体抵在门背上,随后虚声说道:“……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当然是把话说清楚了!”姜云迟扬声喊道,“樾言这会儿还在那边等着呢,你现在随我出来,我们一起过去,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聊一聊,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啊!”

眸色微不可察地亮了亮,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门打开,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一滩尚未干透的血迹,便是不由得心下一紧,连连出声拒绝道:“不去……”

“你这个破丫头片子,吃错了药吧今天,怎的跟个疯子似的?”姜云迟又急又怒道,“樾言平日里一向不善言辞,你是为什么非要和他赌气呢?”

脑中倏然冒出他方才面若冰霜的冷淡模样,我沉默片刻,复又再度开口回绝道:“……我不去。”

“别啊,你出来,去跟他把话说清楚,说清楚就好!”姜云迟猛拍着门板,语气焦灼道,“要不然到了明天,咱们一大清早就要收拾东西到观昼城去,之后就再难得有机会和他好好沟通了!”

观昼城……?

我仰头苦笑着想,方才一直致力于纠结其他事情,倒是全然忘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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