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故事的走向越发有趣,我寻思着不能浪费了。便先止了法术,再喊手下小妖从库里找出竹枝帆布,热热闹闹地在梅花树前搭了个棚子。屋里的美人靠月前就铺了厚垫,此番拿出来靠着刚好。
小妖又贴心地搬出来一方小茶几,几上置一碟瓜子,一小火炉,慢火烤着紫砂壶中清茶,发出咕咕噜噜的轻响。
我裹着披风舒舒服服地在美人靠上寻了个好位子,伸手就可以磕瓜子,拿茶水,简直是在惬意不过。不由捶胸顿足前半辈子都白过了,所幸为时不晚,立刻发誓以后年年下雪天都要这么整。
想来这么冷的天也没有什么生意。小妖们冻得又辛苦,我便先打发他们去烤火,自己磕了把瓜子,正慢悠悠含了口茶水准备继续看。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小策,在是不在啊?”
嗯,这声音中气十足,内力浑厚,来人仙阶不低。而仙阶不低又会这么喊我的,基本都不是来做生意的。既然不是来做生意的,那这大冷天我也懒得动。自然就没搭理。谁知,那声音顿了一顿接着道:“你不在啊?那,那我就先进来了!”
我“噗--”地一声喷出满口茶水,敢情我答不答您都是要进来的,那还问个屁啊?
话音未落,一道火红的身影已经从墙外腾空而起,似有凌空之势,落下来时倒没什么重量,轻飘飘地左躲右闪。我却仍是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不小心把我满园的奇花异草踩成个几级残废,这厮跑得又快,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来者先是细细打量了我现在的状态,见我直愣愣地瞪着他,立刻弯了弯眼角,示意他在笑。“小策,你近来倒是悠闲。”
我的回答则是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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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渊之西的谛央大荒曾是上古凰族领地,此时应该被全部撤出谴往新仙界。只剩下百里梧桐林,只留与眼前这神隶属的重明鸟一族居住。
师父曾说:重明鸟不属于凰族居民,而是神界统领八荒之后作为友邦朝拜而来,算作赖着不走的神界贵客。
他就站在旁边的树杈上,听了气得直跺脚,“阿南,你话说清楚,是仙帝留着我们的好不?这么教小策,他对我留下坏印象怎么办?”
师父就慢悠悠地堵一句:“重明,你文书看完了吗?”
我初上山时,他二人的关系就好的不得了。但这渊源还得从重明的父亲说起。据说那年梧桐花开,春光正好,重明才刚刚能被称为少年,他爹就紧锣密鼓地给他联系婚事,生怕他这儿子讨不到老婆。而重明呢,也很争气,派来的姑娘一个也没看上。
这可把他爹气坏了,就说你今天不娶就必须给我拿一个理由出来。
重明不知道当年在哪里看的人界的小画本,直着脖子道:因为我要找真爱!
他爹自然气得大动肝火,把他打了一通后锁到他自己的殿里反思,重明皮糙肉厚,躺了三天就能蹦跶,仗着自己灵力高溜出领地,留书说自己找真爱去了。
这本就是句气话,重明第二天就忘的一干二净。正好路上碰到我师父被人追杀,重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两人就此相识,对弈交谈,发现颇为投机,重明就领回去见家长。
但这话他爹还记得啊!一看领了个男神回来,这不是搞断袖吗?这还得了!在城外就把两人截了,亲自出面把重明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师父一开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后来慢慢听出味儿来了。
还有什么能比你兄弟不是想结交你而是想睡你更让人绝望的啊!
晴天霹雳,妥妥的晴天霹雳。
师父羞愤交加,和一脸懵逼的重明打了一场,掉头就走。
但过了没几天,重明就又屁颠屁颠地找上门来,还把他爹一并搭上。把这事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楚,师父才放下心,两人在他爹的面前又重新拜了把子,之后重明接他老爹首领之位的时候,还是请师父做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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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个叫做重明,属于重明的神,还是重明族的挂名族长。
至于为什么是挂名的呢!主要还是因为他太不来事儿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三百天在外面泡着。
就连他唯一承认的挚友,我的师父,重伤濒死,求救无门的时候,都找不到他在哪里。
估计是愧疚吧,自从我师父去了后,他在外的三百天里能有几十天登门拜访,捎回来的各种手信也不忘往我这无量山递一份。
我却仍然不肯喊他一声“师叔。”
重明见我不像原来那样见面就让他滚,胆子越发大了。几步走过来凑到我面前,厚着脸皮道:“你这小子,近来胆子肥了,都敢接魔界的生意了。厉害!”
这话听着轻佻,更没有半分责备之意。估计是怕我讨厌,他的脸上带着银质的面具,只露出一双仿佛被清晨露水洗过的眼睛。红衣掩映,透着邪气,一头黑发里编了无数小辫,合成一束高搞扎起,垂着暗红珊瑚角,显出几分俏皮。
我低头抓给他一把瓜子,“有话说,有屁放。”重明受宠若惊地接了,眼睛又弯起来。他吃不了,就把瓜子剥了,将果肉递过来。“我啊,就想来看看你。”
这借口一点也不新鲜了。我抬起双臂拿给他看,“现在看完了。请上神回去吧。”重明被我一噎,却是半点也不生气,甚至得寸进尺地坐在我旁边,我一巴掌拍不走他,就随他坐下。“当然还有一件事,关于魔界安寂将军。我想知道,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