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心中暗暗叫苦:“吾命休矣。”却硬着头皮,笑意盈盈地迎上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一边走,一边大声争吵。
白无常嚷道:“我棋力比你高,自然由我来和香香小姐下这盘棋!”
黑无常却不屑地道:“你棋力何时比我高了?”
白无常道:“我们一共下了四千一百四十五局棋,是也不是?”
黑无常道:“正是!今日之前,我们各自赢了两千零七十二局。”
白无常得意地说道:“不错。加上今天这局,我便是赢了两千零七十三局。所以我棋力自然比你高!由我来和香香小姐下棋再合适不过了!”
黑无常却道:“羞也不羞!今天这局也算你赢?都和你说多少遍了?那手倒脱靴可不是你下的!”
白无常道:“我只知道白棋明明是赢了黑棋。”
黑无常大怒:“你这糟老头子!”说着一拳便挥了过去,白无常伸手挡住。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斗了一番。
宋沅见两人相斗正酣,眼珠子一转,想要看看有没有溜走的机会。
白无常却突然往后一跃,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来这儿之前也打了半天,也没打出个明白!”
黑无常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有道理。我们为啥来这?”
白无常道:“找那女娃娃。”
黑无常道:“对。让女娃娃评评理。这手棋是她下的。看她怎么说!”
宋沅听得一愣一愣,瞪大了眼睛,舒口气,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胡乱放的那手棋,助白无常反败为胜。黑无常不服气,两人争来争去,争不明白,于是满城寻找自己,好从自己这里讨个说法。
赵惟宪却看了看是宋沅,问道:“你会下棋?下出了一手倒脱靴?”
宋沅尴尬地竖着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却见黑白无常突然一齐跃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一人拽住她一只胳膊。
两人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
白无常说的是:“女娃娃。你说说。这第四千一百四十五局,是我赢了不是?”
黑无常却说:“哪里是这白老儿赢的。明明是我赢的!”
两人斗嘴斗得火热,却压根不给宋沅说话的机会。一着急,便用力地将宋沅往两边拉扯。宋沅只感觉耳朵里、脑袋里嗡嗡嗡地响,身体似乎要被两个怪物裂成两半,于是愤怒地叫道:“喂!住手!住手!你们两个老怪物!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拉我?你们两个都没赢,赢的是我!”
黑白无常霎时安静了下来,相互对望一眼,然后齐齐把头转向宋沅,露出一股凶恶的目光。宋沅不禁打了个寒颤。
赵惟宪见两怪物动了杀机,暗叫不好。果然,两人提起手掌,劈头盖脸地向宋沅脑袋上砸下来。赵惟宪赶紧飞身过去,奋力挡住,然后推了宋沅一把,叫道:“那边去!”
宋沅逃到房间深处。赵惟宪一分神,肩膀却被黑无常的棋盘划出一道口子。他向后一跃,叫道:“且慢。两位先生是围棋界鼎鼎有名的前辈。如今技不如人,下棋下输了,便要把人杀掉。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如果这样下去,两位只需把会下围棋的人全杀光,自然就是天下第一了。”
黑白无常脸一红,恼得直跺脚,却又觉得赵惟宪所言不无道理,焦躁异常。
赵惟宪继续激将道:“话说回来,两位输给我这丫鬟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她三岁就开始下棋,十岁时遇到名师点拨,十四岁时便在东京城没有敌手了。我倒有个办法,两位可以分别和我这丫鬟奕上一局,好堂堂正正地在棋上面赢回来。嗯,不过多半也是赢不了的……”
宋沅拉住赵惟宪衣角,轻轻摇头,想告诉他不可。赵惟宪却没有领会。
黑白无常大声嚷道:“谁说赢不了她!”
赵惟宪笑道:“这样吧,但凡二位谁能赢得了她,或者赢她较多,就让她拜赢的一方为师。既然是师父,之前那手倒脱靴,自然是徒弟帮师父忙。谁做得了她师父,那局棋便判谁赢。”
黑点点头,说道:“啧啧。好主意。这女娃娃资质不错。我一身棋艺正愁没处传,将来就随了我,姓黑。”
白无常道:“黑老儿莫要胡言乱语。这徒弟我可早预订了。”
赵惟宪轻轻一笑:“两位若是都输了呢?”
黑白无常一齐说道:“那还有什么脸面。我们拜这女娃娃为师!”
赵惟宪点点头,轻声对宋沅说道:“小赢他们几目即可,留点颜面。”
宋沅尴尬地说道:“我……我不会下棋。”
赵惟宪狐疑道:“你不是下出了‘倒脱靴’,那可得有一等一的棋力。”
宋沅苦笑。
赵惟宪道:“好吧,那我告诉他俩你那手棋是胡乱放的。咱们就此认输。”
宋沅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赵惟宪清了清嗓子,缓缓向黑白无常说道:“我这丫鬟刚才说了,她今日一直在外,没有服侍好我,心中愧疚。两位轮流和她下棋,又要耽误太多时间,索性同时开两盘棋,她一块和两位下便是了。”
宋沅、黑白无常皆是一惊。黑白无常将棋盘摆开。赵惟宪又令撷英楼的老鸨另添上一副棋具,也在房间里放好。赵惟宪却将房间中间的帘子一拉,将自己和宋沅隔在里屋,黑白无常隔在外屋。
白无常烦躁,嚷道:“拉什么帘子,快让女娃娃出来下棋!”
赵惟宪却幽幽说道:“天色这么晚,你们有闲功夫下棋,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