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赫的一半身躯躺在月光里,另一半沉浸在杜颉略带酒气的匀细呼吸里,他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成云飞。
“不知道这个傻瓜睡了没有?”他心想。
正想着,放在窗台的手机震了一震。杜赫伸手拿过来一看,恰好是成云飞发来了短信。
“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还没,躺下了。”杜赫嘴角浮上一抹笑。
“躺在酒店吗?”
“喝了酒,睡在部队里面了。”
“是不是跟他睡在一起?”
“睡在他的床上,他睡着了。”
“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哦耶,太棒了!”
隔着屏幕,杜赫也能感受到成云飞发自心底的喜悦。
“睡吧,我有点困了。”
“好,明天见。晚安啊。”
“晚安。”
杜赫把手机放回原处,倒真有点困倦了。他转身看了熟睡中的杜颉一眼,他的脸离他如此之近,他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谁知杜颉突然一个侧身把他紧紧搂在了怀里。他的怀抱暖如夏日正午稻田里半干的泥土,让人安心。
月光渐渐移出了窗外,草丛里的虫也睡着了。
次日杜颉首先醒来,离起床哨响还有半个小时。他憋了一泡尿,下身胀得难受。怀里的杜赫睡得正香,他不忍吵醒了他。两人都热出了一身汗。杜颉觉得内裤里特别黏腻,伸手一摸,不由得有些尴尬,他昨晚梦遗了。
杜赫也醒了。迷迷糊糊中,他把杜颉认作了成云飞,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下身摸去。手到中途,才想起跟他躺着的是杜颉,而不是成云飞。可那只手并未停滞,径直向前,替他完成了他想做的事。
期间,杜赫闭上了眼,尽量不让自己呻吟出声。而后把手伸到杜颉黏糊糊的内裤里,如法炮制。像他们初中时常做的那样。
完事后,他们趁众人没起床,悄悄溜到浴室去冲澡。浴室与厕所相连,里面是厕所,外面是淋浴的喷头和洗漱台。一排七八个水龙头并立,并无隔间。
“你为什么要帮我弄出来?”杜赫道。
他闭着眼,任清凉的水从头顶冲下来。他记得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是高中的一个初秋午后。他们为彼此弄出来后,杜颉就宣布不再接受这种超出常规的亲密之举。
“我不知道。”杜颉小声道。他们离得很近,水花四溅声淹没了两人的交谈,不怕被外人听到。
“我很高兴。”杜赫笑道。
“你会告诉成云飞吗?”
“不会。这是我们独享的秘密,与他无干。”
“你帮我搓搓背。”杜颉道。“有点痒。”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搓背这一套了。”杜赫笑道,掰过他的身子,用毛巾替他轻轻搓了起来。
杜颉望着窗外那一片蓝白色的天空,水声淋漓中他意识到今早之所以会那么做,除了yù_wàng亟需宣泄外,潜意识里是害怕杜赫离开他。这个隐忧从昨日他拒绝杜赫之后就一直埋在心里了。
“入乡随俗嘛。待会儿我帮你也搓一搓。”
“免了吧。我不喜欢。”
日光渐盛,从窗口映射进浴室,照在白色的墙上,满室生辉。周日早上不用出操,可到点仍需起床。等他们洗完,已有其他穿着背心短裤的战士们陆续进来洗漱。
杜赫的行李还在酒店,他换了一条杜颉的内裤穿着。两人回到宿舍,杨彬正在整理床铺。杜颉有点心虚。
“这么快就洗完了?”杨彬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的问道,拿着脸盆出去了。
“他不会发现我们了吧?”杜颉问杜赫。
“发现了又有什么关系?”杜赫笑道。
“是没什么关系,可我觉得有点尴尬。”杜颉一面说一面叠好了被子。
“就当没发生过,他也不会主动提起。何况他很可能不知道。”
“好吧,你饿了吗?”杜颉抹平了床单,直起身道。
“有点了。”
“你等我一下,我先去请个假,我们出去吃。”
杜颉出去后,杜赫仔细研究着他和杨彬叠得无懈可击放在床头的被子。粗一看似乎两床被子都方正如豆腐块,细看却能发现其间的微小差异。他记起杜颉曾经说过,叠被子就像写字或炒菜一样,不同的人叠出来的被子也各不相同。
他正想着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真是无处不在,就连叠个被子,都能体现出来。接着他听到一阵急促的哨音响起。一个嘹亮浑厚的嗓音叫道:“三分钟后全体人员球场集合!”
杜赫愣了愣,只见厕所里涌出大片的人往房间跑,杨彬和杜颉匆忙回宿舍换衣服。
“怎么了?”杜赫问道。
“不知道,你在宿舍等我。”杜颉说着,已经穿上了迷彩外套,蹲在地上系鞋带。
“好,你们忙去吧。”
杜颉对他点了点头,戴上帽子和杨彬匆匆出门去了。杜赫来到窗前,只见篮球场上队伍迅速集合完毕,一个干部站在队列前拿着花名册正大声点名。
杜赫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他听不太清那个干部在下何种命令,整支队伍从集合到解散不过五分钟。
“下午有领导来检查工作。”杜颉回来后,有些紧张又郁闷的说道。
“什么检查啊?”
“例行检查。”杜颉摘掉了帽子,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的迷彩短袖,从抽屉里取出几张报纸,又把玻璃推窗卸了下来。
“我不能陪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