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宇在医院处理了伤情,到派出所做完询问笔录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纪宇躺在床上,回忆了与韭叶交往的过程。
原本认为可以忽略的细节,现在都好像成了事件的前兆。特别是韭叶收到的那个小视频和短信一定都是陶俊所为。纪宇突然觉得他对韭叶似乎了解的还是很少,知道她在京都上学,毕业后回成都,离婚后到京都找工作没有特合适的就做了代驾,至于韭叶为什么离婚,还有不有别的情史,纪宇好像连问都没有问过。
纪宇决定还是把这事告诉韭叶,问问韭叶究竟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韭叶睡觉时,电话打在了静音上,没有在外面接单的话,凌晨2点钟的电话是接听不到的。早上醒来,看到两个未接电话,都是纪宇打来的,心想,这人回去还想入非非的吧!再看微信,韭叶整个人有点傻了。
什么?被陶俊打了?陶俊被拘留了?
再看下去,韭叶的心就乱成一团麻了。
果真是陶俊!
不能说纪宇问的不对。是啊,我有多少事瞒着纪宇?我跟陶俊究竟是什么关系,多久了?
那个小视频的事情,韭叶认为陶俊的嫌疑最大,可是自己太轻信了,或者说被陶俊糊弄了,随后关键时刻的莫名短信,还有陶俊找静茹的奇怪举动,回过头来看,应该都很清晰地指向了陶俊。
还是怪自己太麻痹了,对陶俊总有那么一点纵容和恻隐之心,结果弄成这种更尴尬的局面。
这得从哪儿解释?解释了纪宇信还是不信呢?如果真的一五一十地解释了,疑问就能消除吗,还会不会联想出更多的疑问呢?
韭叶觉得这好像是活到40最难解释的一次,当初慕言问她第一次为什么不见红时,好像也不比现在复杂。
韭叶决定还是先不正面回复了,等事情平息下来再看看怎么解释。
韭叶打电话给纪宇,想问问他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如果在家,就打算过去看看他。结果,几个电话,纪宇都没有接听。发微信也是好几遍才回:“你先别管我怎么样,你还是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吧。”
韭叶有点坐卧不宁,这个陶俊简直不可理喻,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韭叶决定到派出所以看望陶俊的名义,好好质问他。
韭叶到了派出所,才知道拘留期间探视不了,根本见不到陶俊。警察提醒说可以办理取保候审,但韭叶跟陶俊没有亲属关系,也办理不了。
韭叶在派出所冥思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办法。刚要抬头往外走,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韭叶心里哐当一下,迅速转头去追寻那个正在远去的背影:“没错!是他!就是他!”
韭叶心跳的剧烈程度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感觉血压一下子升了上来,有些昏厥的感觉。
韭叶赶紧靠墙站着,摸摸胸口警告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韭叶在想,究竟是逃避还是迎上去?一张照片就搅得自己心神不宁,历史的温馨无数次闪回,内心复杂得与纪宇的婚事上忽然就拿不定注意了。见到真人后还能做到若无其事吗?真能平静地说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来一个潇洒的转身吗?如果迎上去,对方不认自己,或者认出来了,视同陌路,又是怎样的尴尬?
可是,韭叶还没想出答案,人却已经鬼使神差地奔着那个人过去了。那人正在哈着腰趴在窗口跟办事的警察说话,韭叶就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待那人转身发现有人正在看着自己,先是一愣,紧接着满脸错愕,炯炯的目光直盯着韭叶,而韭叶还在愣神。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直到韭叶的眼眶被泪水充盈,他才下意识地伸手要去帮她擦,伸到半途的手又缩了回去。
“韭叶,你怎么在这里?”廖俊清终于打破了沉默,把‘这’字读得很重。
“我想来看一个人。”韭叶有些手足无措,两手放在胸前,手指头互相捏着。
“看完了吗?”
“没看到,不让探望。”韭叶很无助的样子。
“是不让家属见面的,我外甥我也没见到人。”
“你外甥犯什么事了?”
他昨晚把人给打伤了。”
韭叶想,真巧啊,她想见的人也是把人打伤了。
然后两人又无话中。
“舅舅!”
到底还是有关系,打好招呼,廖俊清前脚签完字,陶俊后脚就被放出来了。
陶俊刚喊完舅舅,就发现被舅舅挡住的韭叶,两眼放光:“你怎么在这儿?”
韭叶脑子彻底短路,张着嘴,看着两人,就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连本该有的对陶俊的怒气也被错愕所代替。
陶俊想必韭叶已经知道了,后来就不敢正脸看韭叶,除了陶俊跟廖俊清有一句没一句,三个人都感觉很尴尬。
“你给我留一个你的电话,我回头找你,我现在跟陶俊去给人家道个歉,商量怎么赔偿和解。”廖俊清虽然有很多话想跟韭叶说,但现在不是时候。
韭叶想质问陶俊,因为廖俊清在,一句也问不了。韭叶有一万句话想跟廖俊清讲,因为陶俊在也,一句都说不了。韭叶想去看纪宇,因为他们两个要去找纪宇,也去不了。
韭叶回到家,简直是如坐针毡。不知道该跟谁说话,也不知道该等谁的电话。
恐怕没有人比韭叶更能体会,什么叫度日如年。
终于在晚上7点,等到了廖俊清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