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夜里睡不着,担心里正下一步肯定还有其他的计划,一旦她去了锦阳镇,怕家里人着了他的道。
“那咋整?”这么一说,陈莲儿也着急了,一翻身坐起来,担心的要命。
陈果儿也回过神来,她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吓坏了陈莲儿,感激安抚她。
“没事的姐,我也就是说说,估计他也不敢来的。”陈果儿道:“再说他就一个人,咱家这老些人呐,还能怕他?”
这么一说,陈莲儿才好了点,却还是有些忧心。
“真没事。”陈果儿故意打了个呵欠,“睡觉吧姐,明天还得去庙里呐。”
陈莲儿深深的看着陈果儿,或许是她的不在意感染了陈莲儿,让她也觉得似乎没多大事,渐渐的放松了心情,也躺下来睡觉。
直到好一会过去,陈果儿才偷偷的睁开眼,打量了下旁边已经睡着了的陈莲儿,再次幽幽叹了口气。
从这次的事可以看出,里正是真的卯足了劲要对付陈果儿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样的人最可怕。
他已经无所顾忌。
更可怕的是陈果儿在明,里正在暗,根本找不到他……
夜幕四合,满天星子挂在墨黑的夜空中,一闪一闪的,仿佛一盏盏明灯。
庄户人家奉行着老祖宗留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天一黑就早早的上炕歇息了。
四下里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谢家窝铺背靠着大山,黑夜里的大山也是一片黑黢黢的,静的可怕,隐约间偶尔传来一声声兽吼,透『露』出阴森可怖的气息。
一处山洞近前,里面隐约间透『露』出一丝光线,仔细听还有人争执的声音。
“那不成,这太做损了,俺不干。”一个略显压抑的声音气急败坏的低吼,“那要出人命的,到时候俺咋整,俺们一家子都活不成。”
说话的正是白天时官府没抓到的谢根柱,面前的篝火噼里啪啦的跳跃,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黄晕,却依旧难掩他脸上的苍白。
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孟大人发出海捕公文,一定要缉拿到案的谢家窝铺里正,黄守成。
对于谢根柱的激烈,他仿佛视而不见,拿起一旁的木棍拨了拨火堆,让篝火燃烧的更旺一些。
黄守成缓缓的抬起眼,顿时两道狼一样凌厉的目光盯在谢根柱的脸上,看的他瑟缩了一下。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正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原本满面红光的脸,此刻白中泛青,一片戾气。满头的黑发此时一片花白,再不复见曾经的意气风发。
眼下的他,就算是熟人见了,一时间也难以认出来。
“做损?”里正嘴角勾起了一丝狞笑,“你下毒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些?”
谢根柱拿着烤鹅腿的手抖了下,白天给陈果儿家农场下毒的正是他,就在前几天,里正突然找上了他,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给陈果儿家的农场下毒。
一开始谢根柱是不答应的,这可不是小事,耐不住里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要不是他们老陈家欺人太甚,你兄弟春生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里正满心的悲愤,“我要他们陈家全家不得好死。”
而后猛的拉住谢根柱,“大侄子,表叔以前没少照顾你,这回不管咋的,你也得帮表叔这个忙。”
说着又拿出了十两银子塞到谢根柱手里。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谢根柱之前还信誓旦旦的拒绝,此刻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眼里只有那三十两银子。
最终一咬牙,“成,不过就这一回,俺只管把『药』下进去,成不成俺可不管。”
那天的话还历历在耳,谢根柱嘴角抽了抽,犹做困兽之斗,“那,那不一样,那些是牲口……”
牲口死的再多,也只是损失点财产罢了,万一事迹败『露』,也不至于判死罪。
所以当初他才会答应。
“牲口?”里正冷笑了声,“你还不知道吧,老孙家二小子已经咽气了,就是被你的那些砒霜给『药』死的。”
里正突然凑近谢根柱,脸上带着狞笑,眼珠子凸出,布满褶皱的脸此刻褶子全部堆积在一起,像呲牙咧嘴的恶鬼。
他气息粗重,一下一下的,仿佛随时要扑上来咬断谢根柱的喉咙。
谢根柱吓得连滚带爬,拉开了和里正的距离,连手中咬了一口的鹅腿都丢在地上。
“你,你瞎说八道,俺才,才不信。”谢根柱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连连往后退,“那些『药』洒在河里,根本就『药』不死人,连牲口都『药』不死……”
他越说声音越低,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牲口比人更强壮,否则一样的闹肚子,给牲口吃的要就比给人吃的剂量大了几倍。
这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谢根柱吓得魂不附体,满脑子都是他害死了人,挣扎着想往外跑。
只可惜他的腿不听使唤,距离山洞口只短短的十几步道的距离,愣是像隔着万水千山,他只跑出去一步就摔倒在地上。
爬不起来。
里正根本不理会他的歇斯底里,很闲适的翻动着木棍上的整鹅,看着烤的油光发亮的鹅,他的眼里闪烁着嗜血的疯狂。
“你随时可以走,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哪怕是你现在投案自首,也是掉脑袋的罪。”里正的声音幽森,仿佛古墓里爬出的恶鬼,“你『药』死了陈家那么多牲口,和一整片鱼塘,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