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差这几天。”李氏道:“大后天你姐就成亲了,你这个当妹子的咋地也得送送去,往后你姐再回来那可就是串门子了。”
李氏说着说着一阵心酸,孩子大了总要出门,她心里舍不得。
陈果儿这才想起来,陈莲儿和刘金贵三天后成亲,日子是在她去辽南府之前就定下来的。
庄户人家眼里,婚丧嫁娶是最大的事,陈果儿怎么也不能缺席,至于赵九那边,这么久都等了,再多等几天也没什么。
“那行,等我姐成亲了我再去。”陈果儿道。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逝,很快到了成亲的日子。
成亲的头天晚上,陈果儿和姐姐俩促膝谈心。
“姐,你后悔了吗?”陈果儿小心的觎着陈莲儿的脸色。
有孔甲子珠玉在前,实在衬不出刘金贵哪里出彩,适合不代表有感情,这是很无奈的事。
“后悔?”陈莲儿愣了下,“你这丫头是不是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陈果儿的心沉了沉,她不知道陈莲儿是没听懂她的话,还是顾左右言他。
她情愿是前者,如果是后者的话,就代表陈莲儿还没有放下,这样不光对刘金贵不公平,陈莲儿以后也会更痛苦。
见陈果儿沉默,陈莲儿也叹了口气,她知道妹妹是什么意思。
“以前俺不是说了,咱庄户人家最要紧的是吃饱,人都要饿死了,还哪有功夫想啥好吃不好吃的?”陈莲儿言语中故作轻松,却看向窗外的明月,感觉那就是孔甲子,只能远远的挂着,她却一辈子都碰不到。
陈果儿想起曾经她说过,孔甲子是苹果,刘金贵是萝卜。
苹果好吃,但稀缺,而且金贵,不是寻常百姓吃的起的。
萝卜虽然味道一般,但遍地都是,可以充饥。
陈果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陈莲儿是真的想开了。
“姐,这个给你,还有这二百两银子,留着压箱底的。”陈果儿拿出一个玉如意,并十封二十两的银子送给陈莲儿。
这是孔甲子派人送来的,是给陈莲儿的礼物,只不过他人并没有来,许是为了避免尴尬。
“又送?你之前不是送了很多吗?”陈莲儿接过玉如意。
玉质触手温润,她仔细擦拭,爱不释手。
陈果儿只是笑笑没说话。
彩凤进来喊陈果儿,说是姜家宝来了,有些账目上的事找她。
陈果儿站起来走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陈莲儿一个人,她抚着手中的玉如意,眼神幽怨中又带了一丝温柔。
尽管陈果儿没说,但她也猜出来这是谁送的了,这些天她一直偷偷的奢望着他明天能来,虽然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孔公子心里根本没有她。
不过至少他还送了她一个物件当念想,而不是只有冷冰冰的银子,陈莲儿也满足了。
将玉如意紧贴在脸上,仿佛贴着的是孔甲子。
门外响起脚步声,李氏一进门就看到陈莲儿这幅样子,还以为她害羞又害怕,噗嗤一笑,“这孩子,大冷天的整那玩意贴脸上干啥,赶紧收拾收拾,今晚跟娘一块睡。”
闺女明天就要嫁人了,有些话当娘的必须叮嘱一番,尤其是闺房之事,当年李氏出嫁的时候,张氏也是这么做的。
陈莲儿将玉如意和银子仔仔细细的收起来,这些她一辈子都不会动,将永远压在箱底里……
陈果儿坐在厢房里,看着面前寥寥几张银票,眉头轻蹙,“这么少?”
这些是辽南府七个铺子加上三个作坊这一个月的银子,一共才不到一千两,跟以前的买卖相比简直天地之差。
平均一个铺子或者作坊一个月下来还不到一百两,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不说京城,单是河西府的仙客来,一个月也能卖三千多两银子,刨去给伙计们的工钱和进货,也能剩两千多两。
姜家宝点点头,“起先我还想着会不会是有人贪墨,还特意留意了下。但这些天我观察,确实买卖差了很多,能维持着不关门已经算不错了,咱们那几处铺子跟前已经有不少酒楼都关门了。”
他去查账的时候,特意先在附近的客栈住下,观察铺子的买卖,结果以往门庭若市的仙客来,现在是门可罗雀,伙计们都闲的直哼哼。
“就是这些,也都是锦阳镇的两个铺子和作坊卖的。”姜家宝道:“其他的都是在赔本,尤其临山镇那边,连伙计们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小人自作主张,给了他们银子发工钱和上货。”
陈果儿就明白了,这是战争带来的后遗症。
以前生活富足的百姓遭遇到战火,民不聊生,连生存都成问题了,还哪里有闲钱下馆子?
锦阳镇离府城远一些,在辽南府和河西府之间,所以那里受到的波及还差一些。
“姑娘,要不就将辽南府那几处买卖关了吧。”姜家宝道:“姑娘不是早有意往南边发展吗,咱不如把银子收回来,都投到南边去?”
辽南府刚刚经历战乱,百废待兴,而且再过不久说不定还要有更大规模的战争,几年内都难以缓过来。
眼下还有锦阳镇的两个铺子和作坊撑着,以后说不定这两家也撑不下去了,还不如尽早盘出去,尽可能的减少损耗。
陈果儿想了想,还是摇头,“先撑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姜家宝还想再说什么,被陈果儿打断。
“你也说了,很多铺子都关门了,先不说这时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