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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昼夜奔波,也确实是又累又饿,也没客气,把李氏准备的饭菜都吃了个七七八八。
外面陈莲儿也把饭菜和热汤都端给赵九的近侍们,众人吃饱喝足了之后,六子也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两本孙亭长的诗集。
“九爷,这是在张大善人家的书房找到的。”六子把诗集放在桌上。
孙亭长其人向来自负才高八斗,来了锦阳镇之后更是没瞧起这小小的乡镇,在他眼中这种穷乡僻壤的乡野村夫又能有什么见识?
最多识几个字罢了。
而他平日里言谈间更是以圣人自居,颇喜欢舞文弄墨。
张大善人虽然贵为本地乡绅,也曾是一方父母,但毕竟是昨日风光,眼下孙亭长正在任上,张大善人平日里也是诸多奉承。
孙亭长知道张大善人以前也曾为官,因此待他比旁人更是亲厚了许多,也把自己的诗集亲手赠送给张大善人过。
赵九拿起诗集随意翻了两页,不过是些文人墨客舞风弄月的诗句罢了,其中有几首诗文还是给当今国舅爷歌功颂德的。
诗如其人,赵九对这种人向来没什么好感,若不是想借此为七郎脱罪,他甚至不会看这些东西。
“爹、娘、姐,待会天就要亮了,白天还有不少事呐,你们先回屋歇会吧。”陈果儿道:“这里有我就行。”
陈志义和李氏点头,诗集的事他们帮不上忙,只得退到了里间屋歇息。
花厅里只留下陈果儿和赵九,两人秉烛夜读,借着烛火翻看孙亭长的诗集。
初春的夜里乍暖还寒,陈果儿搬来了炭火盆,往里面填了些炭火,顿时屋子里暖烘烘的。
屋子里点了几盏油灯,晕黄的光晕流泻,给屋子里增添了一丝暖意。
偶尔伴着几声炭火的噼啪响,若是没有七郎的事,倒也十分温馨。
陈果儿拿起另一本诗集也跟着翻看,上面那些吟风弄月的词句她不感兴趣,也没心思去体味那些有的没的,她只是逐字逐句的找一些带成字的句子。
这是源于七郎的卷子上有一句话,被文老先生指出来的,“天望守成,福泽绵长。”
根据这句话的前后意思,是说祝愿父母长寿,可大魏建国之前是大成王朝,所以文老先生就说七郎的这句话单拿出来就可以解读成老天都要保佑大成,让其福泽绵长。
很快的陈果儿就找出了一处,拿到赵九跟前,“九爷,你看这句,成是非,观论之,不亚涛涛其乎,似水中游龙。”
赵九剑眉微挑,陈果儿找的这句看似游山玩水的所见所闻,但是他却看出不同。
三年前国舅爷曾经奉旨去治水,当时国舅爷回来说筑修河堤八百里,沿河两岸民众其欢腾,纷纷对朝廷歌功颂德。
而诗集扉页上所书是大魏十五年九月完成的这本诗集,也正是三年前。
想必是孙亭长为了巴结国舅爷,特意写了这本诗集。
其实当时的情景并非如此,国舅爷中饱私囊,偷工减料,只修了几十里,而且都是用寻常的沙土筑堤。
当时民怨沸腾,地方官符强行镇压,险些酿成了大祸。
“不错,有长进。”赵九揉了揉陈果儿的头,眸底带着笑意的瞥了眼那张由陈果儿代笔的卷子,“字也写的不错。”
陈果儿大囧。
却听到赵九说无妨,“我不嫌弃你。”
“……”陈果儿满脸黑线,她不过是写了几个错字罢了,很丢人吗?
这个年代不是讲究女子无德便是才吗?
赵九将陈果儿的不满尽收眼底,淡然一笑,烛火映在她稚嫩的小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赵九从未觉得岁月如此静好,当然要是没有七郎的事就更好了,不过那样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在边塞。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两人一边翻看诗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间陈果儿的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不时的往下点。
赵九将她的头扶正,靠在他的怀里,甩过风氅将怀中的小人儿裹在其中,自己也往后靠在椅背上合眼假寐。
一直到天光微亮,李氏和陈志义从里屋出来,就看到陈果儿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赵九的怀里睡着了。
而赵九一只手环住陈果儿,像呵护着珍宝。
李氏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之间所有的担心全部烟消云散,看得出赵九是真喜爱陈果儿的,女子找个如此疼爱自己的夫君,还有什么比这更满足的?
赵九素来机敏,在屋里传出脚步声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唇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怀中正酣睡的小人儿。
李氏和陈志义立马明白的放轻了脚步。
就见赵九微微弯身,小心翼翼的把陈果儿抱起来,送进里屋的床上,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才转身出来。
李氏赶紧去做饭。
陈志义给赵九倒了碗茶水。
赵九的右手昨晚一直抱着陈果儿睡觉,早已经麻了,抬起左手端起茶杯漱了漱口。
“九爷……”陈志义紧张的搓了搓手,想问七郎的事,又担心赵九生气,故而脸上满是犹豫。
赵九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摆了摆,“放心,我自有道理。”
陈志义的心倏然就安静了下来,有了赵九这句话,七郎肯定不会有事。
李氏准备了饭菜进来,铺子里各种食材应有尽有,李氏很快的就弄了粥和包子,以及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