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怒道:
“是谁这么黑心,要害我腹中胎儿?!我与世无争,唯寄希望于这个孩子,也好一生有个依靠。为什么连这点儿希望,别人都要剥夺?!”
淑妃越说越气,“等皇上来了,我一定告诉皇上,让他彻查此事!”
“姐姐还是暂时不要惊动皇上。”
宛儿说,“皇上的长子被害夭折,他不也选择容忍吗?!倒不如保存证据,在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他。”
“宛儿,你认为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淑妃仍然气愤不过,追问道。
“姐姐想想,能买通浣衣局对你下手,这个幕后真凶一定手眼通天。”宛儿握住淑妃的手,回答道,
“她要对付的,是姐姐腹中胎儿。如果她知道阴谋被识破,定然还会再下毒手。姐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倒不如假作不知,暂作隐忍。等皇子安全降生,再将这件事回禀皇上。”
淑妃听了在理,连连点头说:
“我这是气糊涂了,还是你考虑周全。我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防不胜防,她们竟想出这么恶毒的诡计!”
……
宛儿从紫宸殿出来,心中五味杂陈。
郦允晟后宫佳丽如云,各自的背景纷繁复杂。好在郦允晟对淑妃还算恩宠,使她能在夹缝中适应生存。
淑妃性情温婉,与世无争,也从不与人结怨。
即便如此,仍有人为了利益,对她暗下黑手。
授意浣衣局暗害她胎儿的人,会是谁呢?
宛儿思索着。
是颜嘉仪,还是留妃?
宛儿边走边低头沉吟,冷不防眼角瞥到前面红绿粉嫩锦绣满目,她停下了脚步。
宛儿这才看出,原来是打扮得锦绣辉煌的颜嘉仪,带着珠光闪耀的后宫佳丽,挡在了她的面前。
“想不到啊,苏宛儿!”
颜嘉仪刻薄讥讽的声音响起,
“前几日还是睿王妃,摇身一变就成了天吉帝的侧后。这见风使舵、审时度势的能力,再没谁了。”
叶夫人——现在应该称她留妃,也嗤笑道:“一女侍二夫,不觉得德行有亏啊?!”
“切!”蓝菱响亮地回答道,“她原本是乡野村姑,只会勾引男人,哪懂得这些贞节操守,更不懂什么叫做从一而终了!”
“不要脸!”
有人低低地说了声,那群人就像湖中心投入了石子,讥笑声从里到外传导开去,大家都把鄙视讥讽的目光,投向苏宛儿。
宛儿看到这群人中有不少新面孔,想必是郦允晟后来又收的姬妾。
媚月冷冷地站在人群后面,面无表情。不过她向宛儿投过来的眼神中,似乎略有温度。
媚月身旁站了一个女子,年龄很小的模样,两只眼睛很秀美。她也没笑,只是专注地打量着宛儿,眼中似有钦羡之色。
宛儿微启樱唇,冷笑道:“是谁刚才敢骂皇上和皇后不要脸?!不怕被割了舌头吗?”
一言既出,对方哄笑声戛然而止。她们面面相觑,都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个妃嫔,然后又疑惑地看向宛儿。
宛儿巡着众人的目光找到肇事者,说:“就是你刚才出言不逊吗?!”
那个妃嫔当时只顾呈口舌之利,巴结皇后,谁知现在竟被宛儿指认出,吓得变了脸色。
她结结巴巴地说:“妾身怎敢辱骂……皇上、皇后?”
颜嘉仪冷哼一声,说:“妹妹误会了,她骂的自有别人,并非皇上和本宫,本宫可不降罪于她。”
“哦?”
宛儿明知故问道,“那你刚才骂谁‘不要脸’?!”
那个妃嫔见自己被架到火上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尴尬地红了脸,半天说不成景。
“你既然敢骂,如何就不敢承认?!你的原意,是在骂本宫吗?”宛儿眼睛扫了其他妃嫔一眼,威冷地说,
“本宫被皇上册封侧后,位同皇后,你一个妃嫔,竟敢辱骂本宫,这是犯上之罪,你可有话说?!”
那妃嫔胆怯了,忙求助地看看颜嘉仪。
颜嘉仪欲待替她讲话,可宛儿的话又无法辩驳,一时无法招架。正在想些说辞,就听宛儿又说:
“你现在与本宫掌嘴二十,算是本宫仁慈轻罚。”
那妃嫔忙赔情道:
“妾身一时失言,侧后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妾身也是官宦千金,怎能受此刑罚。”
颜嘉仪知事情由自己引起,少不得要帮帮腔,因此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姐妹们都在宫里,难免有些言多语失的,何必斤斤计较呢!”
“言多语失自不必计较,可恶意辱骂,触犯宫规,少不得该教训一番。此人当着皇后之面就敢无礼,皇后执掌凤印,若不教训,岂不有失职之嫌疑?!”
宛儿冷厉地望向那个妃嫔,问道:“你是自领刑罚呢,还是待本宫禀明圣上,让圣上割你舌头呢?”
那妃嫔闻言,吓得浑身打个激灵。
此人最善于见风使舵,刚才只顾讨好颜嘉仪,此刻见宛儿厉害,也风闻这侧后正得皇上欢心,万一被她吹了枕头风,自己的下场可就不堪设想了。
于是那妃嫔赶紧跪下赔礼,说:“侧后,妾身无意冒犯,已经知错了,愿意接受侧后惩处。”
于是那妃嫔含羞忍耻,自己打自己的脸,打得双颊红肿,数够二十下,这才停下来。
颜嘉仪瞪圆了眼。
她也知道那妃嫔是出于胆怯,惧怕宛儿恩隆正盛。
见她自己掌嘴,颜嘉仪也不便阻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