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允晟笑而不语。
“皇上——”颜嘉仪嗔怪地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皇上龙体贵重,臣妾觉得,姐妹们的担心,绝不是杞人忧天。”
“还说了什么吗?”
郦允晟不以为然地问。
“喔,臣妾斗胆回禀,她们见皇上专宠侧后,冷落后宫,心有不甘。不过……臣妾已经训斥过她们了。臣妾说,只能怪她们不像侧后那样会服侍人,能讨皇上的欢心……”
郦允晟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面巾,擦了擦嘴。看来他已经准备结束晚膳了。
“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呢。”颜嘉仪见郦允晟想起身离座,忙递过来一碟水果。
郦允晟拿起一片放进口中。
“今天在后花园里,发生了一件事。姐妹们遇到侧后,闲聊了几句,谁知侧后竟讲了些对皇上‘大逆不道’的毁谤之言。”
“喔?”
原本已经站起身来的郦允晟,重新又坐了回去:
“毁谤朕什么?”
“今日姐妹们看不惯侧后目中无人的嚣张样子,指责她‘不守妇节’,不‘从一而终’。侧后一番言语简直荒诞不羁!她说皇上怎么不遵守‘从一而终’?!后宫已经有众多佳丽,还经常选秀,凭什么让女人‘从一而终’?!”
颜嘉仪偷瞄一眼郦允晟脸色,气愤地说,“侧后一番奇谈悖论,不忍卒听!”
郦允晟嘴角含笑,思忖片刻,笑道:“到底是在乡野里不受拘束,连想法都天马行空,不受羁绊。这番怪论,旁人想都不敢想。”
“单凭这番胡言乱语,诋毁皇上,就该掌嘴!只是……侧后现在正得圣宠,臣妾虽想略施薄惩,也有不少顾虑……”
“从一而终?”
郦允晟像是没听到颜嘉仪的话,眼睛直直的,重复了一句,似乎还回味着什么。
“皇上,这宛儿行事也太出格了!在睿王府就善妒不容人,又会挟制睿王。如今到了宫里,仍想一人独大,后宫专宠,可不能任由她胡闹下去……”
郦允晟沉默片刻,撇了撇嘴,说:
“皇后多虑了。如果宛儿真能这样想,朕倒求之不得。只是,她避朕犹还不及呢!”
郦允晟站起身来,说:“这膳食真不错,皇后有心了。朕今日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就不陪皇后了。皇后早点歇着。”
颜嘉仪脸色顿变,劝阻道:
“皇上,今日天色已晚,政务明日再处理不迟,皇上也别太辛劳才是。”
郦允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还是处理了心静。摆驾!”
內侍急忙答应了出去,在外面吩咐道:“摆驾——”
郦允晟向外走了几步,回头对面色苍白的颜嘉仪说:
“这段日子朕太忙,朝局不稳,陵郡那边还要平叛,实在有点儿力不从心。选秀的事,就暂且搁置吧!”
颜嘉仪忙答应道:“臣妾遵旨。还望皇上多保重身体。”
颜嘉仪亲自将郦允晟送出门。
郦允晟坐上车鸾,回转身对恭送的颜嘉仪说:
“那个指责宛儿不守妇节的妃嫔是谁?!罚她两个月月俸,禁足半年!”
郦允晟的车鸾缓缓地离开了……
颜嘉仪双手颤抖,两腿发软,额头上的汗湿了鬓发。
她明显地感觉到:郦允晟对她的爱,不像以前那样深重了。
横刀夺爱的人,正是她一直不屑一顾的那个乡野女子。
苏宛儿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
颜嘉仪不明白,当年郦允珩精心算计,甚至不惜以她为棋子谋夺宛儿。
现在,宛儿犯下滔天大罪,郦允晟都不舍得绳之以法,而是倍加恩宠,宠她入骨。
连自己这一直受专宠的皇后,此时都备受冷落,而且明显觉出郦允晟心心念念的人,不是自己。
男人的心,就是这样朝三暮四。
郦允晟初得宛儿,新鲜些日子,倒也不奇怪。
只是……
颜嘉仪隐隐觉得,宛儿在郦允晟心里,跟别的姬妾不一样。
别的妃嫔全都匍匐他脚下求他眷顾,郦允晟睥睨她们,倨傲威严。
宛儿却是高高在上,睥睨郦允晟。
郦允晟偏偏拜倒在宛儿的石榴裙下,想博得她的心,想取悦她倾城一笑,想让她投进他的怀抱。
“这个妖女,为什么这么大本事,能掳走郦允晟的心?!”
颜嘉仪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嫉妒如烈火,烧烤得她煎熬难受。
“皇后娘娘——”
派去打探消息的內侍回来了,“皇上的车鸾去了宜华宫。”
颜嘉仪挥挥手让內侍下去。
两行泪沿着她苍白的面颊滚滚而下。
果然不出所料。
那个痴情于她,为了她险些送掉性命的郦允晟,已经渐行渐远了。
“本宫不能乱了分寸!”
颜嘉仪提醒自己说,“他只是被那个小妖精暂时迷了心窍,他迟早会厌倦她的。不过……本宫也不能坐看妖女成了气候,得做点什么……”
※※※
“宛儿——宛儿——”
有人低低地在耳畔呼唤。
宛儿张开眼睛,见郦允珩站在她面前。
“允珩!”
“宛儿,我好想你……”
郦允珩温柔地俯身,亲吻她的樱唇、脖颈,手在她身上游走爱抚,一阵阵快感传导开来……
宛儿觉得身心舒畅,配合着他的抚爱,口里情不自禁旖旎吟哦。
“允珩——”
又一波快感潮水般涌来,将宛儿淹没,她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