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宛儿在郦允晟眼皮底下堕胎的事,很快传遍了内宫。
颜嘉仪听见锦屏禀报,瞠目结舌半晌,难以置信。
良久,颜嘉仪道:“看来那贱人的心,全在郦允珩身上。还真是个不识时务的主。”
颜嘉仪望一眼锦屏,说:“皇上对她这个胎儿尤为上心,现在她竟敢杀死皇上子嗣,皇上那脾气,绝不会饶恕她的。你可打听到,皇上怎么处置她了?”
锦屏一撇嘴,说:“皇上也没怎么处置她。只是下令封锁宜华宫,不准她再出来。宫里一应供应还是照旧。”
一抹冷厉凄凉笼上颜嘉仪的眉眼。
“换个人,早被乱杖打死了。看来,皇上还是心疼那个妖精,不舍得对她下狠手。”
颜嘉仪沉吟地说,“真不知这小妖精有什么手段,明明已经自取死路,皇上为什么就过不去——她这个坎儿呢!”
锦屏迎合说:
“可不是嘛!各宫的娘娘都盼着她出事,好好地出口恶气。可她把天都捅破了,皇上怎么就不肯狠狠地处治她呢!”
颜嘉仪眼中放出怨毒之光,心中说:“若想把皇上心头的火燃起来,还得本宫再加把薪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内侍道:
“皇上这几日应该不在宜华宫,他晚上都住哪个宫里了?”
内侍回道:
“皇上偶尔到紫宸殿陪淑妃娘娘说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御书房喝闷酒。”
※※※
这日,颜嘉仪命人做了几样水果糕点,亲自带着送往御书房。
推开门,便闻到一屋子浓烈的酒味儿,郦允晟却不在房里。
内侍告诉她说: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刚刚喝了点儿闷酒,往园子里去了。季总管跟着服侍呢。”
颜嘉仪看了看内侍的食盒,说:
“天气这么热,这糕点,还是新鲜时候吃为好。那本宫还是到园子里找找皇上吧!”
于是颜嘉仪就沿着内侍指示的方向,往园子里寻郦允晟而去。
颜嘉仪走了一会儿,看见不远处似有喧闹纷乱之状。
走近一看,只见郦允晟手持利剑,在一段花墙下面没命地挥舞,绿色的枝条叶片还有红艳的鲜花,一丛丛一簇簇地掉落下来,地上已经堆起了老高的花叶冢。
季总管慌着在旁边劝道:
“皇上千万别累着,保重龙体!让奴才们来吧,奴才一定把这些凌霄花全都连根拔净!”
“迟了!迟了!朕的孩子,已经回不来了!”
郦允晟带着酒意,愤怒地吼道:
“是谁?谁在这里种凌霄花?!查!查出来,夷他九族!”
那些内侍面面相觑,垂手恭立着,大气也不敢出。
郦允晟又挥剑乱砍一气,墙头繁茂的花枝,不一会儿就七零八落,变得光秃秃的。
季总管急忙吩咐道:
“你们马上去,把园子里所有的凌霄花全部拔除,一棵都不准留!再若发现,你们脑袋就别要了!”
“是!”
那些内侍领命,赶紧到处找凌霄花了。
颜嘉仪见郦允晟满脸汗污,龙袍上染满绿的、黑的草汁和泥土,还沾着枯草叶子。
堂堂天子弄成这般狼狈样子,实在不成体统。
“陛下,”颜嘉仪走近了些,劝他道,“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吧!陛下别累着了。”
郦允晟斜眼看看她,大概也觉得累了,一把将宝剑扔在地上,蹒跚地走了几步,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颜嘉仪赶紧上前搀扶住他,取出汗巾帮他擦擦汗,陪着他返回,一边心疼地说:
“陛下可多珍重龙体。都怪臣妾没用,未为陛下生个一男半女。不过,后宫还有这么多姐妹,一定会为陛下开枝散叶的。只是陛下日后要雨露均沾才是。”
“嘉仪……”郦允晟走路趔趔趄趄,吐字不清地说,“朕不值得爱吗?为什么你,还有宛儿……都喜欢郦允珩?!”
颜嘉仪窘得微红了脸,只听郦允晟晃着身子,接着说,
“郦允珩哪点儿比朕强?!……他是亲王,朕是天子!他册封宛儿如妃,朕册封给她侧后!……朕这么爱她,她为什么不要朕的孩子?!”
颜嘉仪扶住郦允晟,说:
“陛下是天下最好的男人,臣妾和后宫姐妹,都只景仰爱慕陛下一人。至于那个苏宛儿,她是不识抬举的贱女人,是她自己没福气,陛下不要跟那个贱人生气。”
郦允晟瞅着颜嘉仪的脸,眼神温柔了许多:
“嘉仪,还是你……懂朕,爱朕!对朕……忠诚不……”
郦允晟话未讲完,模糊不清的眼帘中似乎闯入一条黑影。
郦允晟惊出一身冷汗,他打个激灵,酒醒了一大半儿。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剑光一闪,那黑影举剑向他当胸刺了过来。
“陛下小心——”
颜嘉仪扑到他前胸处,用身体去挡利剑,只听“噗”地一声,剑刺中了嘉仪的右臂,顿时鲜血淋淋,染红了她的衣袖。
侍卫早已奔过来,将那黑衣人团团围住,打斗起来。
郦允晟见颜嘉仪脸色惨白,嘴唇失去了血色,痛苦地皱着眉头,捂着伤口呻吟。
“嘉仪!你怎样?有没有事?!”
“陛下……不妨事的,只要陛下安好,臣妾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郦允晟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抱起嘉仪往回跑,一边吩咐快传御医,一边对嘉仪说:
“你坚持住嘉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