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嘉仪还想再说什么,可郦允晟背过身去,不予理睬。
她愤懑地拿眼角斜一眼宛儿,从鼻根处冷哼一声,走出去了。
“宛儿,别跟皇后生气了。朕知道你挂念瑾儿,急着回去。那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回程。”
郦允鸲一番,才离开了房间。
※※※
客栈不远处的背街巷子里,停着一辆高大豪华的青色马车。车身是紫檀木的,上面雕刻着魑龙祥云,金丝绣花的蜀缎帘帐垂着,将马车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郦允晟走出客栈,来到这条小巷,拉开车帘上了马车。
“陛下——”
颜嘉仪站起来准备施礼,郦允晟拉着她坐了下来。
“皇后,这件事——委屈你替我受过了。”
“陛下说哪里话?臣妾为陛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敢委屈。”颜嘉仪抱住郦允晟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身上。
“郦允珩信任宛儿,朕以为此举必能除掉郦允珩。谁知……宛儿竟然能辨别出断魂散的气味儿,去阻止郦允珩。”
郦允晟长叹一声,“这小子真命大,朕——又功亏一篑了。”
颜嘉仪仰起头望着郦允晟,握住了他的手:
“陛下莫灰心,还会有机会的。只是……臣妾有一言,还望陛下三思。”
见郦允晟冲她点头默许,颜嘉仪说:
“臣妾知道陛下喜欢宛儿。她虽然饮下了忘情水,可天长日久,怕她跟郦允珩旧情复燃,成天煜大敌。江山为重,此人必须除掉,以免后患。”
郦允晟也有此虑,听颜嘉仪此言戳中隐忧,沉吟不语。
“陛下,宛儿的心不在您这里。毁了她,您得不到,郦允珩也得不到。”
郦允晟呼出一口粗气,眼睛盯了虚空处良久,无精打采地吐出一句:
“可以设法对付郦允珩。但——你不准对宛儿下手。”
郦允晟走下马车,将满眼怨恨牙关紧咬的颜嘉仪抛在脑后,蹒跚着往客栈走去……
※※※
郦允晟和宛儿一早就踏上了行程,往天启国回还。
手下人禀报说,郦允珩如影随形,紧紧跟着他们,赶不走,甩不掉。
郦允晟说:
“三弟愿意跟随朕,就让他跟着吧!”
不让跟也不行啊。大道通天,各走一边。郦允珩愿意走哪里,还真不是郦允晟能管得了的。
郦允珩还从没有表现这么好过。
每到该歇脚用膳之处,郦允珩就早备好了雅间酒席,邀请他和宛儿赴宴休息。
虽然知道“允珩设宴,意在宛儿。”可郦允晟也乐得享受这么高规格这么周到的服务。
何况,他也没有别的选择。那顿无法下咽的餐饭,他至今记忆犹新。
※※※
天启宁王府里,在一日日焦灼的等候中,终于迎回了女主人南宫宛儿。
宛儿小心翼翼地取出怀中的冰魄花,让人给瑾儿和南宫聿服下。
半个时辰后,南宫聿先苏醒过来,随后瑾儿也恢复了神志。
宁王府上下皆大欢喜。喜讯传到宫里,太后、皇帝和皇后先后过来探望,慰问宛儿,喜气盈盈。
随后,南宫聿很快发现了宛儿的异常。
她很自然地称呼他兄长,跟他相处依旧亲密无间。只是……
南宫聿觉得她少了之前的女儿情状,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软语温存、娇羞旖旎,宛然变了个人。
如果宛儿移情到郦允珩身上,南宫聿也不会觉得异样。
问题是:宛儿竟然与郦允晟过从甚密,两人花前月下,并肩散步、赏花,那番卿卿我我的情态,实在让南宫聿匪夷所思。
南宫聿询问从天彻山回来的侍卫,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不禁忧心忡忡。
在一次散步时,南宫聿拿话试探宛儿,发现她果然已经忘记了跟自己的过往,也不记得跟郦允珩的纠葛,只相恋着郦允晟了。
而陪着母后在宫里住了些日子的宛儿,这天忽然提出:自己要跟郦允晟回盛州去了。
宛儿的此举,引起了众多亲友对她的担忧。
南宫聿派人到处寻访世外高人,求取解“忘情水”之方。
郦允珩的忧虑因此更多了一层。
他既要阻止宛儿被郦允晟带走,又担心南宫聿求来仙方。
郦允珩伏在桌案边,紧锁眉头,盯着桌上放着的一个砚台发呆。
砚台已经被他盯了一个下午了。
幸而砚台结实,不然郦允珩那么犀利的目光,不把它洞穿个窟窿才怪。
“到底该怎么办?!”
宛儿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她是天启国的唯一公主,太后的掌上明珠,受皇帝、宁王的严密保护。
再若像以前那样,郦允珩对她动粗,掳了人就走,那是会招致两国纷争的。
郦允珩思来想去,没个主意。他一气恼,抓起桌上的砚台,向外……
“有了!”
郦允珩眼前一亮,他看了看手中的砚台,说,“让那呆子将功补过吧!”
※※※
宛儿辞行的节奏越来越紧。
先是太后竭力挽留,说女儿陪伴自己的日子太短暂,不忍分离。
又小住几日辞行,宁王又要设宴饯别。
而后皇帝、皇后要亲自送行,可偏偏政务繁忙,抽不开身。宛儿出发的日子一天天往后推迟着。
郦允晟越来越着急,而就在等待的日子里,天煜国送来了急报,请他速归。
急报上说,天煜国上次被击溃的叛军重新勾结串联起来,啸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