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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墨稳了稳紧张的情绪,向着沙允武迎了过去。
“王爷回来了?我给您奉茶。”
“不用了。”沙允武不假思索地回了句,往侍墨身上扫了一眼。
停了会儿,他问道:“侍墨,宛姐姐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主子每天都在配制忘情水的解药,”侍墨忙答道,“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功了。”
“哦,那就好。”
沙允武说完,也没招呼侍墨,径自走进了他居住的房间。
侍墨只得跟了进去。
“王爷,王妃带着人到外面游玩、赛马,路太远,可能现在还在路上呢。我……是先一步回来的。”
“唔。”
沙允武表示自己听到了。他这个字吐得很含混,若有若无,仿佛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回答一声。
他不应该问问,侍墨为什么先一步回来吗?
或者,沙允武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吧。因为他毫无反应,伸手去脱自己的外袍。
侍墨看见,赶紧走上前去帮他。
沙允武摆了一下手表示拒绝,侍墨尴尬地立在那里。
“哦……王爷,”
侍墨还没达到自己目的呢,她继续搭讪说,
“今天我跟着王妃出去游玩,我遇到了险情,差点儿没命了。”
沙允武穿着中衣,靠着床头坐到床边,解下了腰间系着的香袋,拿在手里看着。
侍墨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讲的话。
“王爷,”
侍墨不得不将话讲得更明白些,
“有饿狼袭击我,我怀着孩子身子笨,跑不了。那只狼离我只有三四尺的距离,我和孩子差点儿就……成了狼的口中食。”
“掌灯吧,屋里有点儿暗了。”
这是沙允武思索之后的回答。他的语气中似乎还有这样一句话:“你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大概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废话,所以把它隐去了。
侍墨看宫灯放在桌案上,就去拿火引子掌灯。
她心里想:
“小王爷就算不关心我,可怎么对孩子的生死也漠不关心呢?他竟然丝毫无动于衷,跟听别人的闲话一样。我能说得多明白,他才会留意?”
灯光充斥了房间,屋子里明亮起来。
“王爷,是天成陛下的侍卫救了我。”
“三哥的侍卫?”这下沙允武听明白了。
“是。侍卫说,那狼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想伤害我的。好在……公主派他救了我们母子一命。”
“是宛姐姐派去的?我也可以给她些暗卫的,我的侍卫不比三哥的差。”
这是你沙允武应该关注的重点吗?!
你是不是应该查问下,故意放狼想伤害侍墨的凶手是谁!
侍墨心里那个着急啊!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侍墨觉得,自己跟沙允武讲话,比秀才遇到兵要艰难上百倍了。
他们还上升不到“有理说不清”的层次,而是仅仅停留在“鸡同鸭讲”的阶段。
侍墨讲话里发出的信息,沙允武一点都接收不到。
侍墨只得用沙允武听得懂的语言再次提示:
“王爷,如果不惩处有心伤害我的人,还会有下次的。她还会对付我和腹中的胎儿!”
沙允武终于听明白了,他皱起了眉头,貌似在思忖这件事。
“你以后就待在府里,别去那么远。真要出去,多带点儿侍卫。”
这就是沙允武给出的解决方法。
侍墨呆立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宛儿此前的话,在侍墨耳畔盘绕回响:
“五弟是个粗线条的人,他领兵打仗是奇才,可应对人情世故、内宅纷争,他没有头脑,毫无主意,甚至会远远地抛到脑后躲避……”
主子可真是看透了她这个五弟啊!
侍墨如同遭遇了霜打,浑身无力。透入骨髓的凉意,让她微微打了个冷战。
“侍墨,”沙允武忽然唤她一声。
侍墨精神一振:“王爷,请问有何事吩咐?”
“宛姐姐送我的这个香袋,这个角线脱开了点儿。王妃不让我进园子找宛姐姐,你拿去帮我缝缝好了。”
“是!”
侍墨上前接过香袋,心上像压了块儿石头。
“王妃不让他进园子找宛姐姐,他就不敢去了?这么说,外界传闻他被王妃辖制,看来是真的了。他自己都惧怕王妃,哪里还能指望他,保护自己和胎儿呢?”
侍墨胡思乱想着,只觉得前方阴霾满路,没有一丝阳光透过,气氛压抑昏暗又沉闷。
沙允武翻转个身,脊背朝外,像是准备休息了。
侍墨于是福了福,告退准备回去,房门突然开了。
鱼轻尘走了进来。
她显然已经听到了该有的禀报,看见侍墨在此,一点儿也不意外。
“侍墨啊,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侍墨连忙施一礼,手持香袋给鱼轻尘看。
“王爷说这个香袋脱线了,让我拿回去缝补好。”
“切!”
鱼轻尘不屑地一撇嘴,
“这么大的王府,金珠玉玩堆满了屋,一个香袋也值得悭吝如此,破了可扔了,再买新的使不就得了?”
侍墨没作声。
她心里清楚,这香袋是宛儿送给沙允武的订亲礼物,他才会珍惜如此。
沙允武在床上翻转过来,往门口的侍墨看一眼,说:
“侍墨,去吧!补好了明天给我送过来。”
侍墨走出房门时,又听见沙允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