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拿着那个香袋,走进了房间。
郦允珩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香袋,拿在手里观看。
香袋的穗子上,结着一颗绿莹莹的夜明珠,荧光温润,格外抢眼。郦允珩一下子认出——这正是自己镶嵌在项链上,送给宛儿的那颗夜明珠。
郦允珩的心像被扎了一刀,流着殷红的血,狠狠地痛着。
他拿着香袋的手微微颤抖着,手掌不由地握住,将香袋攥得紧紧的。
且不说这夜明珠是世间难得的珍品,只郦允珩寻找能工巧匠、精心挑选项链图案、样式所花费的心思,都不该这样被漠视。
一颗夜明珠微不足道,他伤不起的,是宛儿对自己一片心意的无情践踏。
“三哥,那香袋是宛姐姐送给我的,你还给我!”
沙允武伸手来取香袋。
郦允珩敏捷地避过去,一手持香袋,一手将穗子上的夜明珠捏在手里,语气颇为蛮横:
“这香袋明明——是我的。你问问你宛姐姐,看这——”他将夜明珠在宛儿面前晃了晃,
“到底是谁的?!”
宛儿知道郦允珩的意思,虽说略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强词夺理地说:“送了谁就是谁的了。”
“听见没有?!”
沙允武哪里听得出话外之音?以为宛姐姐这是给他作证呢。他得意洋洋地又去抢香袋,口里说着,
“送了谁就是谁的了!我订亲时,宛姐姐送给我的!它是我的了!”
郦允珩冷笑一声:“既然这么不珍惜,那我不送了!”一赌气将香袋揣进了自己怀里。
沙允武哪里肯依?见郦允珩抢自己的香袋,扑过来就要争夺,口里嚷嚷着:
“三哥,还给我!那是宛姐姐给我的!你要别的随便拿,这个香袋不能给你!”
沙允武虽痴,可他讲的这些话,却字字珠玑,声声敲在郦允珩的心坎上。
郦允珩眼底溢满伤痛,他嘴角浮现凄冷的笑容,往宛儿脸上扫了一眼。
“你宛姐姐用她不稀罕的东西,给你做了这个香袋,你又何必——如此珍惜呢?”
郦允珩不屑讥讽的语气,掩饰不住他心田上撕裂的疼痛。
“你不知道,宛姐姐为做这个香袋,配药配到深夜,很费心思的。”沙允武纠正郦允珩的话,
“总之我稀罕这个香袋,你想要让宛姐姐再给你做一个。这个还我!”
郦允珩此时龙心不喜,见沙允武执意讨要,性子上来了:
“我偏不给!”
郦允珩怒气冲冲地说,又狠狠瞪了宛儿一眼。
见沙允武委屈得绷着嘴,气鼓鼓的,跟小时候打架输了一个模样,郦允珩又觉得十分好笑。
这不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吗?人家沙允武怎么招你了?!
“想要?赢了我手里的剑再说!”
郦允珩起身走出去了。
沙允武眼睛一亮,嚷嚷道:“未必赢不了你!”
他精神振奋地跟着郦允珩也走出了房门。
侍墨见二人准备打斗,紧张地望着宛儿:
“主子,陛下和小王爷要动手,您快想想办法呀!要不然,您就再给陛下送个香袋吧!”
宛儿瞥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说:
“他争的不是香袋。别理他,他们只是比武,谁也不会受伤的。”
侍墨半信半疑,不放心地往远处空地那边张望了一下。
这时就见绿珠回来了,满脸喜气,就像凯旋的大将军。
“怎么心情这么好?”
侍墨明知故问,“哦~你去找蒙毅兴师问罪,看你这样子,一定是完胜了?”
绿珠“噗嗤”就笑出声来:
“他承认是他做的。问他为什么使坏,他说‘好玩,一时失手’。我打他了好几拳,他说以后不敢了……”
宛儿心明如镜,莞尔一笑。
侍墨说:“别嘚瑟了,咱们再去给主子煎一副药去!”
……
浓重的草药香气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袅袅的云雾状白气,淡淡雅雅的,像一幅山水画,在宛儿面前展开。
两对儿机灵透亮的眼睛,紧张地盯着这碗药,还有坐在桌案旁边的宛儿。
“这次会成功吗?”
侍墨和绿珠都在心里打着鼓。
※※※
郦允珩和沙允武在空地上,激战犹酣。
数年不见,沙允武的武功精进不少,郦允珩再想像以前那样赢他,得费点儿功夫了。
浓郁的药味儿飘散在空气中,进入了郦允珩的鼻息。
郦允珩心头一沉,再无心恋战,动作不禁慢了下来。
沙允武瞅中郦允珩的破绽,在他左胳膊袖子上划出了半尺长的口子。
“我赢了!我赢了!三哥,我终于赢你一次了!”
沙允武兴高采烈地收了剑,上前拉开郦允珩的衣领,探手将香袋取出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眉开眼笑地揣进自己怀里。
郦允珩黑着脸没作声。
宛儿或许已经服下了忘情水的解药……
郦允珩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宛儿,就像无法夺走沙允武的香袋。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宛儿和他之间,重新变得剑拔弩张,势不两立?
她会坚持跟南宫聿在一起吗?
南宫聿!他为什么那么出色,成为他郦允珩的强劲对手?!
他,是夺走宛儿的最大威胁。
可是,他偏偏又有着最无力的软肋——他和宛儿的畸形爱恋,到底能走多远?
想到此,郦允珩忽然发现:其实上天对南宫聿更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