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恼怒了,一把抓起桌上的奶茶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巨响,碎茶杯飞溅一地,把宛儿吓得颤了一下。
“本王就提两个小小的条件,宛儿公主这是不答应吗?那我们的和谈可就继续不下去了!”
巴图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宛儿身边,上下打量她几下,阴黑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一脸的横肉乱颤着:
“宛儿公主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吧?本王即刻就下令攻城,到时候,城里所有的女人都是本王的,包括你——宛儿公主。你想清楚!”
宛儿的心剧烈震栗着。
她何尝不知,巴图讲的俱是事实。
城破之日,塔尔淦铁骑将把崇州城踏成烂泥。男子会遭屠戮,女人会遭掠抢,财产、屋舍甚至性命都无法保全。
崇州——将变成人间地狱。
弱者,就会成为强者的食物,任人践踏。
正如现在的自己,虽说是过来跟巴图谈判的,可她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只能听任巴图说一不二。
“想好了没有?!”
巴图不耐烦了,
“你放明白点儿,宛儿公主!你有选择吗?!还不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本王保证:只要你宛儿公主人到我营帐里,我即刻下令撤兵回塔尔淦!怎样?”
宛儿沉吟片刻,平静地回答说:
“大王稍待。容宛儿回去安排一下,就随大王去塔尔淦。”
“好!好!本王静候公主到来!哈哈哈……”
……
宛儿将政务、军务都交托给各职责官员,又去看望了太后、皇兄,跟嘉和细细交待了一番。
宛儿并没有说谈判一事,只说她有事要往别处去段时间。
回到宁王府,宛儿去察看了南宫聿的情况,又向绿珠交待道:
“我有事需要出去段时间,你替我好好照看宁王。药用完就照那方子再用一帖,估计那帖药用完就差不多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天已经昏黄了。
宛儿换了装束,独自一人悄悄出了城,去往巴图的营帐。
巴图在营帐里走来走去,正焦急地等待着呢。
见宛儿到来,巴图喜不自胜,迎上来说:
“宛儿公主来了?好!太好了!本王都快急死了!这心里头哇,就好像在油锅里煎着似的。”
宛儿清浅一笑,说:
“大王言出必行,宛儿怎能言而无信呢?请大王立刻下令撤军吧!”
“那是自然!本王当然言出必行!来人!”
巴图对进来的军士说:“传本王命令,全军立刻撤走,回咱塔尔淦!”
不多时,宛儿便听见外面人声嘈嘈,马蹄杂乱,车轮滚动,脚步踏地的声音沉闷有力。
过了些时候,宛儿走出营帐察看。
只见地上扔着废弃的兵刃、锅具等物,四周已经空旷无人了。
巴图果然是急着回塔尔淦,想必塔尔淦内部的叛乱麻烦不小吧。
“宛儿公主,请上马,跟我一起回塔尔淦!”
巴图的手下牵过来一匹马。
宛儿上了马,回头凝望着暮霭中沉默的崇州城。
巴图在她马背上甩了一鞭,那马就“哒哒哒”地向前奔跑起来。
宛儿一直回头望着,直到崇州城渐渐被浓重的夜幕吞没不见……
……
宛儿在马上行了些路程,天已经全黑了,巴图手下人赶来了马车,请宛儿乘车回去。
车里很整洁,充盈着淡淡的香气。地上铺着绣花地毯,桌上点着一支蜡烛。座位上铺有软垫,放着锦被和枕头,都像是全新的。
宛儿身心俱疲,在座位上躺下,失神地望着车棚上面雕镂的花纹,两行珠泪簌簌地落下。
不敢想象,前面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情形。可是,她却连求死都不能。
她只有含垢忍耻,苟且偷生,等待天启元气恢复,等待兄长和聿公子苏醒。
身下的车轮周而复始地转动,也不知走了多远。
宛儿宁愿一直走在路上。
可是,马蹄声越来越缓慢,渐渐地停了下来。
两名侍女掀开车帘,说:
“公主,大王让我们服侍您沐浴更衣,今晚就入洞房。请——”
宛儿问道:
“大王在哪里?跟他说我今天太累,随后再另选吉日吧!”
“公主,巴图大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谁都不能违反他的命令,否则就会受到严惩。”
一名侍女回答道,
“那年,大王最宠爱的妃子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被他下令剁成肉酱,惨不忍睹。公主一定小心,千万不可忤逆大王。”
宛儿不禁胆战心惊。
跟这样野蛮残暴的塔尔淦人共处,无异于与豺狼同穴,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撕个粉碎。
宛儿心底的悲凉浮上来,蔓延到她的全身各处。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在宛儿看来,任人宰割而死,至少还能得到一种精神上的解脱。
可宛儿再屈辱,再绝望,也不得不苟且偷生。
她几乎没有生的意志了。她的心已死,只剩下空的躯壳,延续着她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宛儿闭着眼睛,一任两个侍女服侍她洗浴,给她重新穿好衣服,将她送入一个装饰华美的帐篷里。
两名侍女互相看了一眼,向宛儿行了礼告退。
一名侍女退出时,走到桌前去吹熄红烛。
“留点光亮吧!”宛儿说,“黑漆漆的挺吓人的。”
那名侍女解释说:
“公主,咱们大王就是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