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安拖住陆凝说:“凝儿,不要多说了,我们走。”华子安的背驼得更厉害了,他在这一场拷问中,依旧不想辩论,不想澄清自己。
“伯母,对不起。”华朵想要上前,像前段日子一样,挽着向阳母亲的手。可是,向阳母亲凛冽的眼神让华朵却步了。
“你走!你走!”向阳母亲再一次狂喊着。
向阳一向都是护着华朵的,可是今天这种情况下,他自己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实在是顾不了华朵,或者说,向阳确认了事实后,对华朵本能上产生了排斥。
“你走吧!”向阳冷冰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再也没有看华朵。
你走吧,这是向阳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的话,从来都是向阳张开了双臂,拥抱她,如今,向阳的冷,让华朵知道,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可以继续下去的情分。是的,这样一个罪魁祸首的女儿只配生活在黑暗里,是自己太奢望阳光了,是自己太不自量力了。走吧!离开向阳、离开充满阳光的生活、离开这一段充满伤感的感情。
向阳紧紧地抱着几近崩溃的母亲,他的心碎了,他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陆凝在走出房门的瞬间,想要折回去。
“子安,我要说出当年车祸的真相。我不能让你这么委屈,我不能让我们的女儿失去这份感情。”
“凝儿,说出真相,你的女儿依旧是车祸肇事者的女儿。至于我,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让父亲的家业毁于一旦。”
“子安——”陆凝已经无话可说了,其实一切罪恶的根源是自己,不是吗?真是死穴啊!朵儿和向阳真是一段不可逆转的孽缘啊!如果可以,请让我承受这一切吧!陆凝在心里呐喊。
“走吧——”子安说。
华朵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华朵睁开了眼。入眼的是宾馆式的房间格局,她按响了服务铃,服务员应声而到。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请问,这是哪里?”
“这是明溪庄园。”
“那么是谁带我来这里的呢?”
“是姜先生,小姐,昨晚您昏迷了。”
“哦”华朵心里知道自己心里存了那份侥幸,她希望每次伤心,向阳都会紧紧地跟随在身后,她希望昨晚送她回来的是向阳。可是,昨天那一幕重新在脑海中再一次展现的时候,她知道,这一切的想法都是奢望。“肇事伤的人是你的父亲!”那一句证实父亲罪行的话如针一样再次扎在华朵的心上。她和他之间从此以后有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华朵一手捂着胸口,整个人缩了起来,蜷成一团。
“小姐,您怎么啦?不舒服吗?我去叫姜先生。”服务生看着华朵难受的样子,慌乱起来了。
“不、不,不用。”服务生并没有听到华朵的拒绝,径直地出去了。
华朵下意识地就想离开这个地方,她一次又一次地让姜宇看到了她的脆弱,这一次不是脆弱,是被生活压到底层的无望,是被罪恶腐蚀到心的痛苦,是被愧疚折磨之后的卑微。
父亲的这一场车祸,注定了华朵的卑微,可是她自己却奢望得到阳光的眷顾。
她压下心头的疼痛,站起身来。她想赶在姜宇到之前离开,然后呢?然后怎样呢?华朵不知道,华朵只是知道,自己该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渡过此生。
她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门,门前是一条石阶小路,沿着小路,拾阶而上。走了也才5分钟左右,就看见一桩小屋,小屋倚着一棵大树而造,树干的斑驳投射在小屋的墙砖上,使得小屋也如这棵大树一般有了上百甚至上千的年岁,然而郁郁葱葱的树叶覆盖住了小屋的屋顶,给周遭的一切注入了新的生命。
华朵推门而入,屋子的采光非常的好,朝南有一扇拱门形的窗户,屋子的上面是一排天窗,阳光肆意地撒入这屋子的每个角落。屋内的墙壁上横嵌的是整根的木头,上上下下错落有致,几株绿萝、吊兰、牛角兰恰到好处地在木头的几处垂吊下来,增添了几分灵动。屋内的一角放置着一排排的画框,沿墙一圈,放着一排作品,每一副作品都用布头盖着。画架上的白纸随意的几条线条,可以隐隐约约地知道,画者想要画的定是一名女子。
“喜欢这树屋吗?”姜宇到了房间,却不见华朵的人。想着华朵拖着那么虚弱的身体肯定不会走远,于是就四处找找。
当他看到华朵落寞的背影,他想到了刚才向阳的几句话,他以为向阳那么那么地在乎华朵,知道华朵晕倒的事情,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可是电话那头却是短暂地沉默,接着用低沉的声音说:“我们分手了,拜托你照顾他!”
既然分手,又何必拜托原来的情敌照顾,既然心里还存着关心,那么又是怎样的原因,一定要分手呢?看看华朵的样子,这分手必是无可奈何又心痛万分的。
情殇,真的是情殇啊!
“是你?!”华朵转过身来,有些许失望、有些许意外、又有些许疑问。
怎么是你?不是他!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里是你的?”
姜宇从小就是一个感性的人,他从华朵的语气中读出了她跳跃又混乱的思维。
“嗯,是我的。华老师应该还记得我的吧?”姜宇试图开一点小玩笑活跃一下彼此间的气氛,也希望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