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似乎效果不好。
华朵低下头,手指划过每一个画框,慢慢地在这斗室里游走。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画葵花吗?”
“我喜欢阳光。”
“我喜欢葵花向阳时的幸福,我也希望我能有这样的幸福,我以为我已经得到了那样的幸福,可是、可是——”华朵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你知道吗?现在我才知道我真的不配拥有阳光。”华朵停止了走动,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手指用力抵着头骨,关节凹凸了起来。
姜宇上前,拥住华朵,“华朵,不要再说了,我们回房间休息一下,好吗?我们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啊!”
“你知道,我的父亲做了什么吗?我没有比现在更痛恨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他毁了我的童年,如今他又毁了我的未来。”华朵的言辞激昂起来了,她抬起头,用悲楚的眼神看着姜宇说,“我原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当伤疤再一次被揭开的时候,那种痛尤甚从前,我这里痛啊!”
华朵抓住姜宇,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不要我了,你知道吗?这一次,是他不要我了。我要怎样?!我要怎样?!”
姜宇分不清华朵言语中的意思。我要怎样挽回他的心,还是我要怎样忘记他,又或者是我要怎样度过今后的日子?
姜宇只能试图拥住华朵,让华朵停止一切折磨自己的思维。
“我不能留在这里,对了,我不能留在这里。向阳可会吃醋了,他看到我们在一起,会不高兴的。”华朵的眼泪已经爬满了整个脸庞,她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却无法抵挡又一次的昏晕,软软地倒在姜宇的怀里。
华朵迷迷糊糊间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
“华小姐的脑部长了一个瘤,初步诊断是脑膜瘤,如果需要确诊,还需进行核磁共振。”
华朵听到有片刻的停顿,想来是感到意外。
“那么,请问医生,如果确诊是脑膜瘤,下一步需要怎样的治疗呢?”
“第一步就是肿瘤的切除手术,接下去的治疗,就要看肿瘤切片化验的结果了。现在,我也不好说。”
接下来,华朵只听到一人离开的脚步声,而另一人的脚步声却渐渐清晰。华朵感到了身前男人的身影,她慢慢睁开眼睛,眼泪不自觉地流下。
姜宇弯下身子,轻轻地对华朵说:“华朵,刚才医生说了,没事的——”
他刚想说一些轻松的安慰人的话,华朵抬起手,轻轻地挡在姜宇嘴上。
“你不用安慰我,我都听到了。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您。”
“你不要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
“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向阳。”
“可是,华朵,医生说你需要手术,你确定不要任何人知道吗?”
“是的,我确定不要。我会辞了幼儿园的工作,手术之后,去适合我疗伤的地方呆一段日子。”
姜宇从华朵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同时也看到了坚强。
生活并没有厚待这位美丽的姑娘,让她一夜之间失去了对亲人的信任、失去了情人的温情、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当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面对未知的未来,心里的恐惧会增加对亲人朋友的依赖,可是这位姑娘没有,她拒绝所有的关心、同情,选择独自承担压力,独自承担不可预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