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佩玉自幼长在王府,虽然只是表小姐,却是这代唯一的女孩儿,连王爷都对她颇为宠爱。
萧逸从没想过,她竟然会这样突兀的离去,他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我没事。”逐字逐句的重新读了一遍信,他摇摇头:“你先出去吧。”
胸口一堵,长安抿起唇,忽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
她一直觉得过往不重要,真正拥有的是现在和未来,所以不理解那些妇人为何要揪着夫君曾经的情史拈酸吃醋;可眼下,似乎却有些懂了。
但她宁愿永远不曾亲身体会。
不动声色的续了杯茶,嘱咐一句“早些休息”,长安便悄悄离开书房,顺手还关上了门。
没料到她出来得这么快,闫昌和忐忑的凑过来:“怎么样?世子可说了如何处置我?”
“哦,对了,还有个你。”长安叹着气拍拍脑袋:“抱歉,我忘了。”
“……”
感受到对方哀怨的气息,她不太真诚的宽慰:“放心吧,世子的表妹去了,他正哀伤呢,没功夫搭理你。”
闫昌和闻此,偷偷舒口气,紧接着却八卦起来:“是那文姓小姐吗?”
“你怎么知道?”
“我好歹做过一段时间的京官!”贱兮兮的嘿嘿一笑,他压低声音:“彼时文小姐年纪尚幼,于京都却十分出名,是排得上号的贵女。大家都知道,王府里有位表小姐,却比一般的小姐还金贵。”
“是啊。”长安喟然一叹,忽然有些无趣:“我总觉着她们宛如困在笼中的金丝雀,经历贫乏,但似我这般东游西逛还自以为是的,大概才是真正的笑话。”
闫昌和小心的觑着她:“陆姑娘,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我与文小姐只有几面之缘,这话你还是留着说给世子听吧。”长安耸耸肩:“这几天注意点,别去触霉头。”
“放心,我都清楚!”他郑重的作了个揖:“多谢陆姑娘,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无所谓的扯扯嘴角,长安叹口气,转身回了房。
——
文佩玉的院落突然失火,待到众人扑灭时,尸首都烧没了。
也就是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萧逸与她相处得久,深知佩玉温驯到懦弱,别人欺负到眼前也未必会反抗,因此毫不怀疑;但长安不算了解她,客观的审视这件事,却觉得有些蹊跷。
尸体怎么可能莫名消失?除非,她当时根本便不在场。可火灾发生在夜半,那个时间,她又能去哪?
北地实在太远,即使有心细查,短期内也赶不回京城。眼下无凭无据,长安不好质疑,又不想看到萧逸那副无精打采的丧气样,左思右想后,干脆带上礼物,主动登了殷府的门。
同行一路,她与殷柔也算熟识,此刻去探望,于情于理都合适。
自家宝贝这次回来后闷闷不乐,殷家父母正着急,略微问了问长安的身份,就拜托她帮忙开解女儿一番,莫要闷坏了身子。
长安面上乖巧的应了,心中却狐疑。随着丫鬟去到内院时,殷柔正站在花树下,盯着头顶的红梅发呆。
“陆姑娘?”惊喜的扬起眉,她请长安去厢房坐:“你们没事吧?可终于回来了!”
“都没事,不过有些人还没音信。”
“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只是在路上,不会有危险的。”殷柔轻轻舒口气:“那日掉下山崖后,我吓晕了,再醒来,便发现是韩抚军救了我。”
“其他人呢?”
“没找到。”她摇摇头,“我们身处一片密林,好在离雁城并不远,走了两天就回来了。”
——孤男寡女的在路上……
心思微动,长安作势叹口气:“无缘无故的忽然便要娶那施家小姐,也不知韩信在想什么。”
眼睫微颤,殷柔不自觉的握紧拳,涩声道:“都怪我。”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陪他一起去的三里营,见到了施家姐妹。”她低低的垂着眼:“这事原本与我无干,但我实在好奇,韩大人心悦的女子是何等样人……”
许是天生体弱的缘故,殷柔对世事看得很淡,感情上更是理智到冷酷。她从来都晓得自己该找什么样的夫婿,就是前儿打算与苏玄参成亲,也非是因为爱慕,而是觉着他最合适。
可理智与现实终归不同。一路上有意无意的照拂、两天两夜的相伴,她不可抑制的对韩信生出了好感。
所以,忍不住想瞧瞧,自己比之他喜欢的女子,究竟差在哪儿。
仅此而已。
“我真的、真的什么也没想做!”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到手背上,殷柔低垂着脑袋,肩膀不停耸动:“以不死草入药,煎好之后,施家二姑娘忽然道、道这方子从未听闻,怕有差池,便要先来试药。”
“然后,她……就死了?”
委屈的点点头,殷柔“哇”的大哭出声:“我自己用的就是这个方子,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可却没人相信我!施家大姐硬说我蓄意谋杀,还要报官,连韩信也不信我!我、我……若非身子虚弱,当时晕了,我眼下定会在大牢之中!”
“这可过分了,”长安蹙起眉,“你又没有害她的理由。”
“施家大姐、非说我、对韩抚军有意,因为晓得他心悦的是自家二妹,所以故意用假方子害她!”不停抹着眼泪,殷柔干脆趴到了桌上:“我没有,真的没有,我真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