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的月牙高高挂在空中,周围繁星点缀如眨眼,给黑夜带来勃勃生机。
有的人,也的确是在夜来了之后才更有生机。
比如说今晚的李恰,用完晚膳之后并没有懒懒的倚在软榻上休息,也没有跑到耳房去逗弄她的猫儿狗儿。
而是沐浴更衣,换上了那件让满室生辉的绯红色华服,让自己看起来光彩照人。
比如说霍骁廷,身边燃着盏琉璃灯,正站在书房的沙盘前,手拿兵书进行着用兵推演。
与平日的疏淡模样不同,每当站在沙盘前,他的胸中就会有激荡的情绪,让他的面颊褶褶生辉,周身好像镀了一层光芒。
又比如说清晨才从天牢中出来的郑文浩。此时连刚穿上的簇新月白色锦袍,都盖不住他身上即将喷涌而出的骚气。
“爷哎!您今个儿晚上还要出去吗,若是让老爷知道了,非得打断小的腿儿不可,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他身边小厮哭丧着脸哀求道。
郑文浩抬手整整衣襟,露出一抹讥笑,“爷就玩几个小娘子,谁还能拦住不成。”说完转身抬腿,显然还在为自己被抓一事恼火,“他们端了我的诗社,可都城中还有那么多销金窟,我看谁还能管得着?”
小厮追上他的脚步,“爷哎!还有三日您就要成亲了,可得低调着点来。”
“所以,今晚不出去玩,难道要等到成亲那日再出去玩吗?”说话间他已经迈出了屋子,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爷哎!您那跨院,今个儿不是抬进来好几个小娘子吗,为何非得出去?”
“那些爷玩剩的东西,你让爷再捡回来?那些小娘子,以后就当时物件点缀庭院吧!”继续往外迈步。
“爷哎!那您就再坚持三天,三天后新奶奶就进门了。听说那李家七姑娘可是赛西施一般的美人呢。”
这会儿郑文浩才停下了脚步,斜睨了一眼那小厮,“大家闺秀再漂亮又如何,那都是放在明面上摆着的,哪有野花香。”
“爷……”
“别坏了爷的雅兴,再啰嗦,给我滚出郑家!”
“是!小的这就去备马!”小厮见劝不住,麻溜溜换了一副态度。
将两匹马牵到了二门口等着,又亲自弯腰给郑文浩当了上马石,“爷咱去哪里?”
郑文浩踩了小厮翻身上马,随手就扬起了马鞭,“胭脂胡同。”
…………
“胭脂胡同?”霍骁廷微微凝眉。
“果然不出小公爷所料!”邱泽对看兵书推演沙盘的霍骁廷道:“他真的出府了,去的就是胭脂胡同。”
霍骁廷颔首,连兵书都没有放下,而是翻了一页,继续推演起来。
“小公爷,那我们今晚行动吗?”邱泽抬头问道。
“嗯。”霍骁廷声音淡淡表情淡淡,“等我看完这本兵书,自然就到了出门的时候。”
“那属下去准备准备。”
邱泽退下,不得不在心中赞叹霍小公爷的冷静和沉稳。
霍小公爷如今还未及二十,连他这个多活了一世二十多年的人都望尘莫及。
霍小公爷是天生的将才,若不是前世发生那么多事,一定不会……
邱泽不忍心再想下去,而是去了马房亲自挑选马匹。
今晚他们出门,将会亲手干掉郑文浩这个人渣,自然不能再骑平日里的坐骑。
邱泽选了两匹平日里下人出去办事才会骑的杂毛马,将它们喂饱。
心中忿忿道:郑文浩你这个人渣,今晚就让你再逍遥这最后一次!
…………
“九,九姑娘,您,您穿这件衣裳真,真,真好看!”看着眼前一袭绯红色华服的九姑娘,玉坠有些紧张的赞道。
“玉坠,别紧张!发挥好你的手艺,帮我梳个最漂亮的发髻。”
“九,九姑娘,这么晚……”这么晚了还打扮成这个样子出门,叫谁能够不紧张啊!
“我出门是有正经事。”李恰安慰玉坠,又道:“梳好头画好妆,再在额头点个朱砂痣。”
“是!九,九姑娘……”玉坠虽难以抑制心中紧张担忧,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手上灵巧的动作。
不大一会儿功夫,铜镜中的人儿,已经赛比仙子。
与仙子的纤尘不染不同,李恰的美多了几丝烟火味儿,却丝毫不艳丽俗气,而且让人过目难忘。
李恰满意的点头,此时玉玔也打了帘子进来,见她此番模样也不禁愣住了神。
玉坠挥手在玉玔眼前晃晃,笑嘻嘻道:“玉玔姐姐,你不认识九姑娘了?”
“是,是有些不认识了。”玉玔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悄声在李恰耳边禀道:“九姑娘,都已经准备好了。雇的马车等在门外,表少爷派的人也已经乔装好了,随时都能出发。”
李恰颔首,又反问:“那边呢?”
“果然不出九姑娘所料,表少爷派出去的人刚刚传回了消息,说是那边已经出府了。”
李恰的嘴边,再现一抹讥诮的笑来,只是眼中又多了一抹冷光,“既然万事俱备,那我就去吹这一口东风。”
说完,李恰让玉坠拿过来准备好的粗布大氅,披在肩头,戴上兜帽。
这样一来,她身上所有的光华都被掩盖住了。
她伸手扶住了玉玔的手臂,而不像平时那般由玉玔搀扶着,“我们走。”声音扬起让人不由期待猜测她即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九,九,九姑娘,让,让,让奴婢也去吧。”玉坠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黏在李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