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德是皇后亲自指给七皇子的奴才,打小伺候在七殿下身侧。此次书院招生,皇子们虽然面上不显,但暗地里都是下足了功夫。他甚至听说有几位,在考试开始前,都开始准备试题的文章。一早花了重金向民间买来佳作,以此充当自己的文章。
王顺德将此事禀明于殿下,也特意买来一篇文章来。竹桌案上,七皇子只淡淡瞥了两眼,便将文章扔在一旁。
“不足为惧。”
王顺德对这些没有研究,只看满眼美玉圆珠,华丽非常。便心中焦急,提议道:“殿下,要不奴才也去准备一篇。”
陆旭尧两手拿书,认真看着书页,冷淡道:“你若真那么空闲,不如去仓库理理杂物。”
王顺德噤声,自打那日后,也不敢再提此事。但心中还是有所顾虑。七殿下在朝中的位置很是尴尬,只因他是嫡出,众人便常将他与大皇子做比较,两人是同胞兄弟,相差不过七岁。大皇子是第十三届的榜首,风姿英才,举世无双。做弟弟的自然也不能相差太多,此次招生,对别人来说,榜首或许就是个头彩,能中,自然是最好,但中不了,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换做七皇子却不同,他必须拿这个第一。
自从考试开始,王顺德就一直提心吊胆的,这回又增设了女院,放榜的时间生生被拖后好几日。王顺德一门心思地想知道结果,本是该一早就到现场去看成绩了,却在半道上被一些事情耽搁。
眼下得到这个好消息,恨不得是脚底生风,快些回去禀报。王顺德刚到门口,便看到府中的大门打开,三四个小厮低首走出。侍卫牵来一匹赤马,陆旭尧长发束起,一身玄衣,打扮隆重。
他连忙快步赶上,“殿下,殿下!”
陆旭尧一手抓着纤绳,停下动作,回头看来。王顺德弯腰行礼,道:“好消息啊,殿下……”
陆旭尧抬手,止住了他,“你来得正好。立刻遣派人马,下巡搜城,八皇妹无故失踪,你且去将人找来。”
他翻身上马,身后的几个护卫也纷纷骑马跟上。马蹄声踩在地面,发出重而沉乱的声音,踏破这一处僻静。
皇宫。高门大院,侍卫分两列站立。沉寂的宫门忽然被打开,穿戴整齐的军队从中走出,步伐一致,迅速而急切。这一小队迅速走完,守门的侍卫一左一右推着门,刚要合上,忽然看到远处赶来一行人马。
侍卫两手抱拳,弯腰行礼:“七殿下。”
“我有要事入宫。”
“是。”侍卫速而将宫门打开。
皇宫内院的走廊深长又复杂,行马走至一处,便需停下。陆旭尧健步如飞,快速穿过长廊,弯弯绕绕一阵,在齐公公的带领下,来到御书房前。书房内常年点着香薰,皇帝便在此批阅奏折、召见朝臣。
齐公公道:“七殿下在此稍等,容奴才先行禀明。”
陆旭尧点头。
齐公公进去一会儿,很快便开门出来。侧身让开一个位置,请他进去。
御书房内摆饰宏伟,气势逼人。仅仅是屋中立着的几根柱子,都雕满了腾云金龙,每一条姿态各异,似争似斗,栩栩如生。屏风上临摹着的是价值千金的风雪山水图,据说是由前朝隐士五仙真人所画,是五仙真人仅存的十幅山水画之一。
皇帝附庸风雅,闲来无事便喜欢与人谈论书画。看到是陆旭尧来了,眼中便是一亮,甚是欣喜,道:“今日怎么想到入宫?快来替我瞧瞧,这幅画如何?”
陆旭尧双手合起,弯腰行礼。皇帝连忙从上走下,拦住他的动作。
“父子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陆旭尧垂首,道:“儿臣有要事禀报。”
皇帝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摇了摇头,道:“想来也是,你这孩子,怎地和你母妃和大哥都不同,生得如此严肃?”
陆旭尧不语。
皇帝转身道:“说吧,何事让你如此匆忙?”
“婉容失踪了。”
皇帝猛然回头,道:“你说什么?!”
“皇上!”齐公公弯腰进来,“陈世公求见。”
皇帝摆了摆手,“让他等着。”
继而转眼同陆旭尧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她不是收拾东西去鞍山上香了吗?怎么会失踪的?”
陆旭尧道:“不知。儿臣已派人去打探,不日应该可以传回消息。皇妹出城不久,很有可能歹人还在附近。”
“是,你说的很有道理。”皇帝伸出手,手指在衣袖下并起,指着他道:“这事、耽搁不得。再过几日那东皇的人就要来了。你速速令御林军去,翻天覆地,也要将婉容找回来。”
齐公公快步走到殿前,脑袋也不敢抬,弯腰对着地面,“皇上,陈世公有急事求见。”
皇帝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显然有几分愠怒。转念想到那一张死板的老脸,又有几分泄气。皱着眉头,摆摆手。
齐公公领会,快步往外走去。门外,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定定站在那里,对着皇宫也是没有半点谦卑。房门打开,齐公公恭敬行礼,道:“陈世公,请。”
老人家一身白,步履轻慢地从外头走了进来。瞧见陛下,双手合拢,微微俯身。他年事已高,又是两代帝师,便格外开恩免了他的跪礼。陈世公见陆旭尧在场,有几分意外,转身与他行礼,道:“七殿下,还未恭贺殿下夺得榜首。”
陆旭尧还礼,道:“夫子客气了。”
皇帝坐在书桌后,一手压在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