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停渊驻剑>49.巨痛

我看着棺内杜诜的尸身,仍是不愿相信她已死,而杀她之人,正是妹妹。

时命起起伏伏,丝毫不容人抗拒。谁又不是时命线下的傀儡?一举一动,不由自主。

遥遥听得殿外杜俊亭号哭声道:“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心肝!”我的心亦如被一条极细的悬丝吊起,荡在空中不得落下。白幔飞舞中,他踉跄进得殿来,一眼看到棺木,不由浑身瘫软下来,他身后的宋逸与宋礼城忙上前扶住他,勉强将他搀到棺木旁。

杜俊亭哆哆嗦嗦攀住棺边,望里看得一眼,不禁号啕痛哭,声音撕心裂肺。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心中恨不得死的是我,而不是杜诜。

杜俊亭直哭得声哑无力,才渐渐收声,只怔怔地扶着棺木。

我硬着头皮上前道:“岳父请节哀,休哭坏了身子。”

杜俊亭看到我,逐渐省过神来,目光中怒火大炽,伸手抓住我胸口,劈面便是一记耳光,嘶声道:“我好端端的女儿,上花轿之时还能哭能笑,为何一到你积艳山便成了这般模样?”

他伸手一指棺木,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要你好好待她,你便是这般好好待她的?”

我耳中嗡嗡作响,挨打的半边脸上已无知觉,想必已高高肿起。

这却是我该受的。休说一巴掌,便是千个巴掌,我也该受。

我心里只有愧疚,跪了下来,道:“是小婿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大娘。”杜俊亭看看我,再看看棺木中的杜诜,又复捶胸顿足,哑声哭道:“大娘,我可怜的女儿!你才刚刚出嫁,如何就去了!”向着宋逸只道:“梅花,唉梅花,我该如何向老母交待?”

宋逸用帕子拭着泪,道:“铁豹,此事万不可使老夫人知晓,能瞒多久是多久。”

殿中其余众人都是默默无语,不敢开口。

良久,杜俊亭木然道:“你们都出去,我要独自守着大娘。”

宋礼城方开口道:“大王……”杜俊亭怒道:“出去!都出去!”

我站起身,挥挥手,所有人都退出殿外。我跟在众人之后出殿时却见,宋逸一动不动,仍站在原地看着杜俊亭,目光柔和又怜惜。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杜俊亭才被宋逸搀扶着走出殿外。

就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他的面容已苍老了二十岁,哪里还是我第一眼见到时英武俊雅的霸主?分明已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我心中难受无比,再次跪在他面前请罪道:“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大娘,让大娘在我眼皮之下给人害了。唉,若能换回大娘,小婿死千遍万遍也是心甘情愿。可如今……岳父要打要杀,小婿绝无怨言。”

杜俊亭看着我的脸不语,过了片刻,道:“唉,你少年了得,大娘非你不嫁,眼看亲事成了,我只道她终于称心如意,孰料竟会有此横祸?”

宋礼城忽然开口道:“大王,我看是山上当值的亲卫失职,理当全部斩了!”

我一惊,正想着如何替当值的亲卫开脱,杜俊亭已颓然摆手道:“罢了!如今纵是将他们都千刀万剐了,大娘也终是没了!”

他伸手拉我起来道:“三郎,你再仔细说说,成亲当晚究竟发生何事?”

我怀着愧疚,又将对宋礼城的说辞说了一遍,道:“实在怪小婿酒饮得多了些,连大娘是何时遇害的都不甚清楚,只知道是被扭断了头颈,除此身上别无伤痕。”

杜俊亭慢慢点头,道:“我听闻你在南汀行冠礼前夜,曾被一灰衣人刺杀?”

我身后的王祁抢着脆声道:“回昌茂王,那刺客轻功极高,来无踪去无影,我派出龙骧骑兵都四处搜他不到。”

我接道:“那刺客盘踞在我卧房梁上,毫无声息,只是面如土色。行刺失败,他倒是说出他乃朱袭手下。”

宋逸与宋礼城对视一眼。宋逸道:“朱袭手下有一刺客,名灰雁,据说每一出手,非百金不可。林盟主所说的刺客倒是与他相似。”

亚父沉吟道:“朱袭与霍威帐下俱多高手,如今也难说是何人所派的刺客。”

那灰衣人受朱袭所遣送书信给我一事,我并未告知任何人,因此只有我才知道,他的确是朱袭手下。

杜俊亭点点头,正要开口,忽听一人脚步声响起,转头看时,却是山岿走上殿外台阶。

只见他穿着白色丧衣却不戴冠,只在鬓边簪得一朵白色山茶花,神情哀婉,对着杜俊亭遥遥跪下,惨声道:“大王,小人本已观星得知有凶事将要发生,却未开口阻止郡主婚事,害得郡主枉死,实乃小人之过也。”

杜俊亭摇摇头道:“这又怎能怪你?大娘一心要嫁给三郎,岂是你能拦得住的?”

山岿道:“郡主要嫁是郡主之事,小人明知大凶却不说,却是小人的过错了。小人该死。”话音刚落他便抬手一刀刺入自己心口,原来他竟早已在袖子中藏了一把短刀。

我急忙赶过去,却只来得及扶住他欲倒的身子。

杜俊亭跺足道:“唉……你这又是何必!”

他正要走向山岿,山岿忍痛道:“小人感谢……大王这些年的恩遇,愿到……地下去侍奉郡主。”杜俊亭尚来不及答话,他已向我道:“请林盟主将小人葬在郡主陵墓附近,小人……深感大德。”

我正要开口安抚,不提防他竟反手将短刀拔出,鲜血顿时喷溅了我半身。

我惶急之下喊道:“伯父!快来救救山先生!”却听扑通一声,伯父已晕倒在地,他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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