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洗了手脸,借着林家的房间换了干净衣衫,再坐在葡萄架下,凉风习习,眼前是色香味俱全的酒菜,顿时就觉得胃口大开,腹鸣如鼓。
今日因为招待外客,林家的妇人和孩子们没有一起上桌儿。葡萄架下只摆了一张大圆桌儿,林老爷子请了周老爹和刘师傅做陪客,连同林大山和姚家父子,周山长和他的五六个学生,足足十二三号,把桌子围得是满满当当。
周山长和他的学生们还等着林老爷子这个主家先敬酒说话,结果林老爷子却提起筷子先夹了一块儿鱼,然后笑着招呼大伙儿,“赶紧先吃饭,大伙儿都饿了,吃饱咱们再慢慢说话。”
周山长有些惊奇,扫了一眼姚家父子,眼见他们半点儿迟疑都没有,拿起筷子吃的香甜,就忍不住翘了嘴角。
于是,他也跟着吃起来。
另外几个先生,略略有些觉得林家礼数不周全,但肚子实在是饿,也就顾不得了。
托夜岚的福,娇娇的手艺这一段确实是大涨。又因为夏日青菜多,张罗菜色不难。所以,这一桌子,足足有八热四凉一汤。
若不是顾忌这些人探知林家的秘密,她能准备的菜色更多。
但即便这般,众人也是越吃越惊奇。
还是那句话,贫瘠北地的小村庄,河里捞些小鱼小虾就不错了,但是这一尺长的大鲤鱼是哪里来的?还有,这不知道裹了什么东西炸得金黄的大虾是哪里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菜的滋味,比京都的大酒楼都好,分外的鲜,菜式又新奇。
难道林家人是御厨之后?
众人吃饱喝足,这样的疑惑也就累积的更多,忍耐不住之下,就有人问询道,“林老爷子,您家里是请了哪里的厨子,这酒菜实在是美味。”
周山长也是笑道,“先前我还奇怪师兄不但没瘦,反倒胖了一圈儿,这会儿算是知道了。整日吃着这么好的饭菜,怎么会不发福?”
姚老先生落难之后,遭了不少的苦楚,如今遇到林家,得了安宁,就越发看重养生之道,隐隐盼着多活几年,多看看以后,看看到底姚家“逢林且入”之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所以,他只吃了七分饱就早早放了看筷子,这会儿听得师弟的话就笑了起来,一脸的与有荣焉,扭头向一边角落坐着吃西瓜的娇娇招手,“娇娇,到我这里来。”
“好啊,姚爷爷!”
娇娇扯了帕子擦干净嘴角和小手,这才蹦跳着跑向姚老先生。
姚老先生待娇娇是真的喜欢又感激,当初若不是娇娇替他治伤,他怕是也活不到如今。
后来在林家住的久了,接触多了,他更是清楚娇娇的特异之处,就猜测林家起意把他们父子调换到石场,为林大山指点功课,也是这个小丫头的提议。
特别是最近在学堂里进出,那两本不同的蒙书,外加神奇的算学,都是出自娇娇的教授,他就又添了几分敬畏。
古时候,有传说间隔百年,会有夺天地造化的奇人出世,会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会特殊的聪慧,远远超出常人。
有时候,他看着娇娇一边啃着果子一边随意指点几个哥哥算学,亦或随口说出些出奇精彩的诗句,小大人一样的同长辈一起商量家里大事。他就忍不住会想,也许这小丫头就如同书中传说…
“这是娇娇,林老英雄家里最小的孙女。今日这桌儿酒席,若是我没猜错,就是出自娇娇的手,对吧?”
娇娇笑嘻嘻点头,应道,“姚爷爷真厉害,一猜就猜对了。我娘在外边大灶上照应,实在忙不开,我就自告奋勇下厨了。幸好味道还不错,否则可要怠慢贵客了。”
小小的丫头,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绯色的薄绸对襟衫子,下边配着象牙色的裙子,绣了蝴蝶的小绣鞋,同她头上两只花苞落着的银翅蝶互相呼应,很是和谐。
她的小脸白白净净,胖胖嘟嘟,带了一点婴儿肥,衬着略凸出的额头,因为笑而弯成月牙的大眼,小鼻子,樱桃嘴儿,怎么看怎么伶俐娇俏。
众人都是忍不住点头,心里待林家又高看了一分。毕竟家里的孩子最能体现长辈的教导和言行,小孩子干净懂礼,绝对是大人照料和教导的好。
不过,这么小的女孩子下厨做了这么一桌儿酒席,味道堪比大酒楼,这更是让人惊奇。
“娇娇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手巧,以后定然是个贤淑女子。”
众人夸赞,娇娇一一行礼道谢,末了道,“我家在城里有个点心铺子,大师傅蒋爷爷原本是京都的御厨,我平日无事,请教过很多次。如今手艺能拿得出,都是蒋爷爷教得好。”
小姑娘长得娇美可爱,难得又不贪功,这次连周山长也是听得喜爱之极。
“不错,聪慧懂礼,是个好姑娘。”
若是在京都或者南边几州,谁家的姑娘能得周山长如此夸奖,怕是要全家都欢喜的昏过去,而且立刻传扬的天下皆知,这姑娘长大了,怕是提亲之人要踏破门槛。
但一来林家不知道这其中缘故,二来他们本就觉得自家丫头是最好的,当得起天下最好的夸赞,认真算起来,这短短几个字,还稍有不足呢。
于是,林老爷子和林大山都没有诚惶诚恐起身道谢。倒是姚老先生开口道,“师弟有所不知,娇娇并不是只有厨艺好,学堂里的…”
“哎呦,”姚老先生才说到一半,娇娇却是突然捂住了肚子,“姚爷爷,我肚子在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