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荣嗔怪瞪了妹妹一眼,方才他就见这丫头躲在墙头看热闹。白兰拿出的卖身契,怕是就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不过,他也承情,妹妹这是故意给他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呢。
他麻利的把沐家三口都绑了,沐老大昏着,沐大嫂大口缓着气,只有沐老太还清醒,她终于知道害怕了,口不择言的喊起来,“大伙儿快看看啊,林家欺负人了!抢了我家孙女进门,不让我们认亲啊!”
“哼,”林荣脸色都没变,直接高声道,“你还真说对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看中荷花了,以后一定会娶她进门,也会好好把小树养大。你们再敢来纠缠,就是同我们林家为敌,就是同我林荣结仇,必定不死不休。有胆子,你们就尽管来好了!”
说着话儿,他抬手扯了门上红绸,团了团,塞住沐老太三人的嘴巴,吩咐小厮,“套车,送他们回寒山坳,直接交给里正,顺便说明今日之事。若是里正也觉得我们林家行事不对,请他尽管上门来分说。若是里正觉得沐家没错,就请他好好管束,别因为这一家子混蛋,伤了多年的情分。”
几个小厮应了,因为家里有喜事,备着送客,马爬犁都是套好拴在树下的,这会儿直接解了缰绳,把人扔上车,很快就跑的没了影子。
众人没了热闹好看,也是不耻沐家的行径,纷纷散去,各自骂着沐家,倒是很快让沐家扬了名,也知道了林荣定了个沐姑娘为妻。
若是旁人家里这般,大伙还要惦记沐姑娘身世如此,兴许要被婆家嫌弃,这亲事不见得能成。
但是放到林家,这事就不会发生。
因为林家娶媳妇根本不看身世,大莲还好,起码有爹娘疼爱,有外祖赵家帮扶。可今日林平娶的海女,娘家一个人都没有,而且还来自遥远的海边儿,林家不也照旧热热闹闹娶进门了吗。
不理会众人如何闲话儿,只说林荣同白兰道谢,又送了沐姑娘进门,沐姑娘哭过之后,想起方才林荣当众许婚,又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林荣挠挠后脑勺,也是有些害羞,哪里还有方才的豪气模样,惹得墙头偷看的娇娇忍不住翻白眼,偷偷从兜里摸了一粒花生扔出去打在哥哥吃痛前扑,把沐姑娘紧紧抱在怀里,她才赶紧开溜。
结果刚刚跳下墙头,就见得胜归来的白兰,她就赶紧凑了过去,高高竖起了大拇指。
“嫂子,你方才简直太厉害了,骂的沐家人都插不上嘴!”
白兰也是有些脸红,不自在的摸摸碎发,笑道,“哎呀,吵架算什么本事。我也是替荷花姐弟气不过,才多说几句。”
“总之今日多谢嫂子了,没有嫂子,荷花姐姐可就真是吃了亏,还让大伙儿误会说不孝顺呢。”
“这倒是,荷花儿是个好的,勤快又本分,就是被欺负时间太久了,心里落了病根儿。不怕,以后我常去看她,多劝劝就好了。”
“那就辛苦嫂子了。”
两人说笑几句,白兰悄悄把卖身契塞给娇娇,也就继续去灶间忙碌了。
外边这场热闹,老爷子和冯氏刘氏等人自然也都听说了,忍不住都跟着欢喜。
不是因为旁的,实在是孩子们都大了,不能时时刻刻都护在翅膀下边,总要他们独自处事才好。
就像这次,林荣就应对不错,有理有据,进退合宜,让谁都说不出林家一个“不”字,又护住了沐荷花。
若是林华,谁也不惊奇,但放在平日连话都很少说的林荣身上,这不得不说是个巨大的成长啊。
另一边院子里,林荣被妹妹设计抱了荷花,简直羞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荷花更是惊得脸色红透,一转身就跑进了屋子。
屋子里,周心秀正陪着海女说话。
海女躲了这么多日子,精心绣了嫁衣,虽然活计不如大梅那般好,但待嫁之心却是一样的。
昨晚她几乎没合眼,一会儿想起死去的爹娘和兄嫂,一会儿想起太平港,悲伤和欢喜掺杂,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林家算不得大富之家,但放在太平港,绝对是一方首富。难得是林家老少都是善良又和气,认了小鱼儿当重孙女,就真的同自家孩子一样,果冻儿有的,小鱼儿都有,甚至因为小鱼儿是闺女,得到的更多。
而她更是因为要嫁给林平,被百般照顾。吃喝穿戴用都是极好,这次甚至还给她置办了嫁妆,精美昂贵的绸缎细布,崭新的全套木器,温暖厚实的新被褥,简直应有尽有。
这是既把她当了出嫁的闺女,也当了娶回的孙媳妇儿。
她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能遇到林平,嫁到这样的家门。
这会儿,就是有人要她为了林家掏心掏肺,她也毫不犹豫。
人生能有如此美梦成真的时刻,真是死而无憾了。
周心秀看出海女黑眼圈很重,猜的她没睡好,就道,“还有一会儿才行礼,你要不要眯一会,咱家没那么多规矩 。”
海女羞涩低头,刚要说话的时候,就听得外边闹起来。
周心秀喊了丫鬟出去探问,结果不等丫鬟回来,沐姑娘就进来躲羞了。
周心秀就喊了她到身边坐了,问起方才,“外边是怎么了,听着有些吵闹?”
沐姑娘脸色更红,想了想也没瞒着,就把她家里人来闹的事说了,最后很是羞愧,又道,“都怪我,大喜的日子,给家里添麻烦了。”
周心秀喜欢她懂事,身世又如此可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