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这样跟你说的?没别的了?”
东浔托着腮闭着眼斜靠在紫薇树下的躺椅上,边用那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那梨木雕花的茶桌,边懒洋洋地问道。
“就说了这些,”长乐瞪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回答的一本正经:“未央哥哥跟我说,不让我把他的名字告诉师傅以外的人,说是怕给我惹麻烦。”
“嗯,”东浔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那他为你想的还算周到,以后这件事,除了师傅,不要再对任何人讲起,知道吗?”
“知道了,师傅。”
“嗯。”
“那……师傅,我的小水母可以还我了吗?”
“嗯。”东浔轻轻一挥手,悬在半空中的冰晶球正落在长乐手心里。
“以后乖乖听师傅的话,不给师傅惹麻烦,好好读书写字,师傅不会随便没收你的小玩意儿的,知道吗?”
长乐只顾摆弄失而复得的冰晶球,听也没听东浔说的什么便信口答应道:“知道了,师傅。”
此时,背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嗯嗯……”
听这尬咳的声音,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妙笔师伯。
东浔站起来:“长乐,先回殿里玩儿,我和你师伯有话要说。”
“好嘞师傅,”自从上次被妙笔吓了那一次,长乐至今还不敢正眼看他,正巴不得溜呢,听了东浔此话,头也不抬,“师傅再见,师伯再见”,一股脑儿地跑掉了。
妙笔在后面无奈地笑笑:“这丫头,鬼精灵鬼精灵的。”
东浔慢悠悠地沏上一壶茶:“师兄坐。”
妙笔坐下,问道:“听说东海此次为三太子娶亲,出了些小变故?”
东浔靠在躺椅上,仍旧懒洋洋地摇着他的扇子:“不过是有人将夔牛引到了龙宫,龙王已经派人在查了。”
“听说那夔牛是被一少年收服的,师弟可知此人是谁?”
一阵东风起,吹落簌簌的紫薇花在他锦衣上,东浔只顾闭着眼慢悠悠摇他的扇子,并不答话。
妙笔轻呷一口茶道:“师弟不会要告诉我,连是谁送给长乐的那冰晶球,也不知道吧?”
“知道又怎样,他不过想哄长乐开心而已,并无恶意。”
“师弟难道不曾想过,那夔牛是谁引到东海去的?那少年既然那么及时的出现,又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夔牛,想必这事儿他也脱不了干系。”
“你两次下界,他两次出现,企图接近你和长乐,你就这样置之不理?也不管他究竟是何居心?”
“既不知他是何居心,便只好由他去了,他又不敢轻易上这十重天,难道师兄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将他带到西界来,大不了我们将他暂且困在九龙塔里。”
“师兄未免想的太过简单了,白未央小小年纪,两次接近我,就在我咫尺的位置,我都察觉不到他的仙力,可见他不容小觑,想要将他带到西界而保证不生事端,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况且,据我所知那孩子从未做什么伤害别人之事,师兄居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想将他囚禁在九龙塔里,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兄吗?”
“或者,我们不囚禁他,只是与他做个交易?他接近你和长乐,必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做交易?“东浔有些生气,”我们怎么知道他的目的为何?若这代价我们给得起便罢,若给不起呢?若要以将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为代价呢?”
妙笔沉默良久,缓缓起身,叹一口气道:
“你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
”这些年,我就像着了魔一样。”
“师兄,”东浔也站起来,“这么多年了,你我都尽力了,该放过自己了,师傅和月瑶若有知,也不愿看我们变成这个样子。”
“也许吧。“妙笔苦笑道:”从今日起,我便不再逼你,也不再想着去逼迫白未央。“
”不过你要答应我,若有一天,有了当年那件事的线索,我们还要尽我们所能地查下去,为师傅和月瑶报仇。”
东浔轻轻拍拍妙笔的肩膀:“好。”
“那好,你慢慢喝茶,师兄先回去了。”
刚走出去两步,只听东浔又道:
“师兄,此次从东海回来,我打算开始正式教长乐修练。“
”她已经十四岁了,这些年我让她读了足够多的书,习了不少的字,是时候开始练功了。“
”况且,此次东海遇险,若不是与八太子熟识,可以放心将长乐交给他,我恐怕都无法放心地去对付那夔牛。”
妙笔点点头:“也好,毕竟以后你也没法时时刻刻在她身旁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