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刺史府侧门。
杨友水认真地叮嘱道:“待会到了刺史府,规矩一点,精神一点。可不能由着性子乱说话,一切看我指示。”
杨頔认真表态道:“放心吧,我的父亲大人,我懂分寸的。”
杨友水到了府门口,先是正了正衣冠,然后躬身向前,搭着门房的肩膀道:“烦请这位小哥通报一下,就说浏阳杨友水携犬子来访。”
说话中,杨友水暗自往门房衣袖中放了一串五铢钱。
门房皱了皱眉,将五铢钱退还到杨友水手中,恭敬地道:“还请老兄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下。”
杨友水脸色略带诧异,道:“那就有劳小哥了。”
杨頔在后面把父亲和门房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摇了摇头,这年头,还有不要钱的门房?
不一会儿,门房快步走到侧门口,道:“二位,跟我来,里面请!”
进入府内,杨頔感觉整个刺史府大而不奢,府里小道都是用青砖铺就而成,小道旁说不上名来的花草树木林林总总,周围奇山异石随处可见。
杨頔甚至发现,有不少苍天古树,其树干怕是要四五个人才能抱圆。
待到正厅门口,只见一个穿着浅绯色官袍,年约五十上下的中年人快步上前,道:“哈哈,杨老板好久不见啊,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杨友水见薛胄迎来,连忙拉着杨頔,一同躬身行礼道:”草民杨友水(杨頔),拜见刺史大人。”
“杨老板不必多礼,这不是正式场合嘛,我也刚刚从府衙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呢。”薛胄笑呵呵地双手托起杨友水父子道。
“那倒是草民叨扰了,还望刺薛大人海涵!”杨友水欲再次躬身行礼道。
“哎呀,杨老板为何如此多礼,你我在这湘州共事这么久,我每年都要靠杨老板的税钱养活一大帮子人,你在这样多礼,可就折煞我了。”薛胄打趣道。
薛胄此话一出,杨友水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不好。
杨頔却在心里暗骂道:艹,吸血鬼,吗的,那可将来都是我的钱!
杨頔自薛胄出来就暗自打量着,此人皮肤保养得很好,虽然脸上有不少岁月的痕迹,但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举手投足一股儒雅豪迈之风,让人感觉很舒服。
虽然书生气浓重,却偏偏此人骨架甚大,手指不像一般文人一般纤柔细嫩,而且中间也有些许老茧,只怕这个刺史大人,不仅能文,而且还练武,关陇世家果然是名不虚传!
杨頔在观察薛胄时,薛胄也在留意杨頔,见杨頔生的眉清目秀、英气逼人,一双无所畏惧地眼神充满着生机与挑战,笑道:“杨老板生了个好儿子啊,后继有人啊!”
“薛大人谬赞,我儿成天淘气捣蛋,不成大器!”杨友水实话实说地道。
“唉,捣蛋的男孩,将来才可能会有大出息的呢!”薛胄一罢手,笑问道:“还不知,杨老板此来,所为何事?”
杨友水想了想,道:“十来年前,我府上来了三位师傅,我让他们负责教导我儿学术和武艺,不想,近来有人去浏阳县衙,举报我杨府窝藏逃犯。”
“我思前想后,觉得一来三人来我府上多年,我们多少有些情谊;二来,当年战乱,我杨府上下确实不知此三人身份。所以还请薛大人明鉴,为草民主持公道。”
闻言,薛胄目光如炬,直盯着杨友水道:“这三人可是当年江南叛乱的漏网之鱼?叫什么名字?”
“是的,他们叫刘元进、朱燮、管崇。”杨友水咬牙道。
闻言,薛胄皱了皱眉,不在说话。
半晌,乃道:“举报人是谁?”
“听人说长得白白净净地,头束青巾,穿着普通书生的衣服,打着补丁,举止投足中,都透露着贵族优雅气质,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杨友水如是道。
“书生?杨老板可确定不是自家人通风报信?”薛胄问道。
“应该不可能,要告,当年早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说明府里人根本就没人发现这回事。”杨友水分析道。
“此三人人品如何?”薛胄问道。
“还行,一看就是有本事、为人处世有原则的江湖性情中人。”杨友水答道。
“那近来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比如生意上?生活上?”薛胄再问道。
杨友水仔细想了想,道:“没有。”
“呃。。”杨頔想起了哪天跟萧铣、张绣一群人打架的事,可他从小就淘气捣蛋,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故杨頔没往下说。
可薛胄听到杨頔的声音,立马来了兴趣,问道:“杨公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的。”
杨頔望了望父亲,见父亲也傻愣愣地望着自己,转而绕绕头,不好意思地道:“早几天刚和张绣、萧铣一群人打了一架。”
杨頔又补充道:“张绣就是湘州城的混混头子,他叫萧铣为大哥。”
闻言,薛胄冷笑道:“举报人肯定就是萧铣!”
杨友水惊问道:“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这萧铣是西梁宣帝萧詧的曾孙,安平忠烈王萧岩之孙,安平文宪王萧璇之子。开皇七年,西梁被灭,这萧铣没随着萧氏皇族迁往关中,而是继续留在这荆湘故地。”
“如今,萧氏一族靠着联姻和其族人出色的文学,在朝堂上慢慢有了说话的地位,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地力量,现当今太子妃——萧美娘就是萧氏一族的嫡女。”
“而这萧铣,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