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低声争论不休,忽听得有人报,“将军,有新消息,一则来自长安,一则来自玉门关外。”萧烈听闻,忽地来了精神,“快拿过来!”
他迅速展开来看,便看到了圆月从玉门关外报来的消息,得知常久还要去到大食西去三小国代天子赐封册命,眉目间的忧虑不由更加深了些,再看到常久遇劫黑尘暴,差点在沙漠中丢了性命,他瞬间又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双手抖颤,浑身无力,心疼莫名,恨不能立即飞她身边,疼她怜她形影不离地呵护她。冷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打开长安来的消息,上面说道,太子已于八月初六行了加冠礼,又于八月**婚,娶了宇文贞为太子妃,且还纳了几个侧室。刚从惊心动魄中回神的萧烈忽然又喜上眉梢,面上有了笑意。
左右副将一直在注意看他,看他忽忧忽惊忽喜忽笑,一时都懵懂着,辨不明到底是什么情形。
他站起身来,出到帐外,在明月清辉下,缓缓徘徊。忽然一击掌,便全想通了,奔回大帐,忙叫人笔墨侍候。
左右副将凑上来,问道,“将军,有何好消息,你为何这般兴奋。”
萧烈头也不抬地说,“当然是好消息,你们俩快要升官了。”
“升官?”两人诧异地大笑,“前面有将军在,我们这官就到头了,还往哪里升?”
“这不好说啊,我要离开这里,把你们往天子面前一推荐,你们不就要升官了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问,“将军,你要走了?!”
萧烈点头,“我打算走了。若是天子准奏,不出十天半个月我便要离开。”
“将军,你这是干啥呀,咱们兄弟一处待得好好的,你这突然间便要走,是为啥呢,是我们糊里糊涂什么地方得罪了将军?”
萧烈一边挥毫疾书,一边应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聚就有散,如今朔方无大事,突厥残部西去,北庭和安西那边的防务就吃紧了些,我准备调去那边。不过,这只是我眼下的想法,能不能走成,还得看天子的意思。”
他在奏折中写道:前次朔方大捷,突厥一部北遁大部西逃,朔方近两年内将不会有什么大事,据了解,突厥大部西去后,北庭与安西防务压力陡然倍增,吐蕃与大食又在那边蠢蠢欲动,怕是要犯我西疆,宜及早部署,加强安西与北庭驻军力量,西突厥势力近两年来大涨,朔方这一股西逃后,西突厥势力将更强,极有可能要和吐蕃大食从北西南三面合谋生事,虑及此,臣夙夜难安,请求当即调防北庭或者安西,卫我西疆,请天子恩准!”
萧烈写完这封奏折后,又后启一封,写明自己调离朔方后,对朔方的接任人选推荐,以及防务部署安排建议,以便天子安心。
萧烈将这两封奏折,封缄好,当即派专人快马加鞭送往长安。十天后,这两份奏折出现在了天子的御案上,天子看着奏折,反来复去,有些沉吟,朔方重任非同小可,乃是拱卫长安的,萧烈如若调任北庭安西,眼下他推荐的这两员无名副将赵长忠、王从远,能否担起这个重任?这可不是儿戏,这直接关系到长安的安危,前次一则流言都可以令长安城人心惶惶,更何况这次是萧烈的直接调防离去。
天子下朝,去给太后请安,闲聊时跟太后说起这个事,说了自己的忧虑。太后却笑说,“这萧烈果然是个有头脑的年轻将领。他倒是挺会抓时机瞅机遇的,既然他说的头头是道,连后备人选和防务的部署安排都明言相告,以备皇儿你参决,说明他人心已去,他说的问题也确确实实是个大问题,不能不引起朝廷的重视,北方的威胁近几年内既已无啥大碍,西域必须要稳,且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现下有觊觎之心的人多,老祖宗留下的基业绝不能在我们手上毁于一旦,他去意已决,就让他去吧。”
天子虽说仍有些不踏实,听得太后如此说,心里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萧烈何以突然间要调防西去,叹道,“前次给他赐婚,最后弄得个不了了之,如今这宇文贞却成了太子妃,这事说起来,皇儿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这一次,公私兼顾,母后既如此说,那皇儿就成全了他吧。”
太后点头,“国之重将,不能只当老牛来用,连草都不让人家吃一口,是不行的。去吧去吧。”
萧烈接到朝廷调防他去北庭的调令,已是八月底,九月初,他早已万事俱备,只等东风来,调令一到,他马上把赵长忠王从远两员副将叫了来,将天子的诏书出示给他们看,“我果然是要走了,承蒙天子信任,我推荐你俩接任我做主将,镇守朔方,天子已恩准,布防图在此,你们追随我已有几年,对这里的一切也很熟悉,我就不多说了,镇守朔方的重任就交到你们手里了。我马上便要起程!”
左右副将顿感肩上的担子陡然重了起来,有些惶惑,“将军,这,这太突然了。你能不能走得这么急,再耽些日子,好好教教我俩!”
“瞧你俩这点出息,把腰挺直了,自己去摔打摸索,这些年该教的都教给你们了,你们什么也不缺,就缺在主将位子上磨两年,总要走这一步的。就互相支撑着慢慢磨吧。好了,走了。我就带两个随从,你们给我挑两个精明利落的,让他们马上过来找我!”
“将军,那,左右小离奴呢?”
萧烈眉头皱了一下,停了停,像是在想什么,随即摇头,“不带!都留下,你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