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年轻沙匪连连点头,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忙坐下了。
阿希烂坐在那里,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紫一阵,变化莫测。
那个年轻的沙匪刚坐下,阿希烂阴恻恻地又问道,“既然尊敬的公主殿下是趁乱逃婚出来的,那是不是说,公主殿下其实并不希望再回去,也就是并不希望你们使团的人拿金银财宝来赎你?!”
这话问得好恶毒,常久明白这个阿希烂这是想置她于死地,沙匪王抢她来无非就是要拿她来要挟使团,然后获得足够的金银财宝,如若不然,他们或许不会让她活过今夜。
常久居高临下地冲着阿希烂笑笑,“阿希烂大人说得非常对,本公主自是不希望再回去使团中,否则也没必要跑出来了,但你们大王想拿本公主换取使团的财宝,本公主怕是不能如愿以偿呢。是以,就算本公主再不愿意,恐怕最后还是得回到使团中。”说到这里,为了逼真,常久竟然若西子捧心般眉带忧色地长叹了一声。
美人的一颦一笑,皆可牵动人心的,当下沙匪王突然挥手制止阿希烂再发问,“大家都退下吧,尊敬的公主殿下已奔波一天,今日就到这里,让公主殿下先休息吧。”
阿希烂突然匍匐在沙匪王面前,双臂前伸,头压在双臂上,意味深长地劝道,“大王!您是我们这片辽阔的草场上最伟大的王,你就是我们众人眼中的太阳,而这个初来乍到花言巧语的金凤凰既非天上的鹰隼,亦非草地的豹子,她却这样一直骄傲地高坐在大王您的宝座上,满含卑夷之色瞧着我们,谦让一下的意思也没有,分明就没把我们放在眼中,小人恳求大王,不要被这只金凤凰漂亮的羽毛和美妙的歌喉所蒙蔽,她分明就是一只带毒的金凤凰,把她的羽毛拔下来,在马奶酒里划一划,都可毒死好多人,请大王就地处决了她吧,她并不会给我们这只勇敢的队伍带来财富与幸运,相反,极有可能会带来灾难与祸患。”
“下去!”沙匪王终于受不了阿希烂的聒噪,怒喝一声,抬脚将他踹出了老远,阿希烂一直滚到毡房门口才勉强止住。所有的人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一人面露同情之色,常久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心下想到,看来这个阿希烂看人非常毒,且诡计多端,只是平时没少作恶,并不很得人心,他的话虽极具煽动性,惜乎并无多少人想听,否则的话,她可能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他才是这群沙匪中最恶毒最难对付的那个人,想来,这次若想脱得他们的毒手,必得大费一番周折。
但阿希烂仍是不肯住嘴,翻身爬起,远远地朝着沙匪王,声泪俱下地叩头,“大王,尊敬的大王,看来您已经为这个妖女迷失了心智,恳请您听小人一句,马上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吧,否则她一定会害得大王没有立身之地,甚至可以害到大王死无葬身之地,小人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这个妖女刚刚说的那些话,全是谎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大王,您就听小人这一回吧。”
“滚,给本王把这只聒噪的乌鸦扔出毡房去。”一旁立刻站起两个人,便是路上给常久牛肉干和水,却被阿希烂掌掴的那两个沙匪。毡房外传来阿希烂的惨叫声,十分凄厉。
沙匪王挥了挥手,毡房内所有的人便全都退出,连那两名壮实女子也退了出去,毡房内便剩了常久与这沙匪王两人,沙匪王绕着矮几来回踱步,踱了一会儿,方停了下来,一双精光内蕴的漆黑眼眸注视着常久,沉声问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据你估量,你们使团的人何时会带了财宝来赎你?”
“多则十几日,少则七八日吧?”常久顺口胡诌,她从没想过要他们拿财宝来赎她,那些财宝都是怀西的嫁妆,怎可用来赎她,若是那样做了,岂不意味着怀西要赤手空拳嫁去突骑施?她远离锦衣玉食富贵繁华的长安嫁来突骑施已是莫大的委曲了,怎么再害她没了嫁妆?那恐怕她的腰杆一辈子都在突骑施挺不起来,汉家天子的脸面天威便会荡然无存,亦是她身为和亲副使的重大失职,若是李临淮和韩王以及那个苏子翰头脑还清醒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做。不过,这件事应求万无一失。
一直来回踱步的沙匪王停住脚步,面色忽变,悍厉的目光罩住她,“竟然要这么久?”
常久故意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慢慢说道,“本公主被大王带到这里,他们便是找,怕是也得找好几天,他们只是路过这里,对此地并不熟悉,在这茫茫大漠里找人还不如大海捞针一样么,本公主刚刚说的还是他们能够顺利找到这里的时间,但最后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这里也是很难说呢。大王若是心急,本公主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怕大王信不过本公主,毕竟你们的那个阿希烂一直吵吵着要大王您杀了本公主,大王虽说当时没应,心里这会儿怕是也在思虑这事吧?”
“公主殿下还肯帮本大王想办法?这倒也稀奇。”
“本公主中介逃婚,并不想死。”
“这倒也是,这么美丽的一只金凤凰,死了倒也可惜。请公主说说办法吧。”
“大王若是等得心急,大王手下的人不是捉来一个俘虏么?不如放他回去,替大王传个信,我们使团的人不是就用不着花费太多时间来找人么,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可以很快会带着大堆的财宝找到这里来。”
“那样一来,我们这个隐蔽的所在不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