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怡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也会有这样一副样子。
可是心中，却全然没有半分的后悔。
事情既然不清不楚，便不能让这情愫莫名其妙的发展下去。
若最后才得知，这不过是一场骗局，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何况，还真不愿意看他那副淡定自如的样子。
怎么能，只有自己心里不舒服呢？
只是，也不能让他察觉了才是。
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此刻，已然颤抖的摸上了那人冷峻如峰的面庞。
“师兄？”
“我在的，我在的……”
苏绛如眼露茫然，眼睛虽盯着庄怡，确是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他只知道，自己怕是没有勇气看她的脸。
“你告诉我，你方才低头的那一刻，在想着什么？”
“我……”
“不要敷衍我……”
苏绛如知道，她是在问她的身份被当场揭穿的那时候。
可是……
罢了罢了……
“我只是……”
庄怡面露失望，只苍白着一张脸，用力的推开他。
“我……”
庄怡却并不给他机会再解释了。
她退的那一下，苏绛如正没有防备，使得庄怡一下子跌落在地。
正是这样，才没人知道她头朝下时眼中诡异的神思。
“师父......双林......”
二人立刻便过来，浣双林将人搂在怀中，
眼中含泪：“师姐，你说……”
大长老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态。
那贱人是秋崎风的徒儿，那剑，他也是认得的，是那秋崎风从极寒之域得来的，被千万魂魄的怨气蕴养了几十万年，筑基期以下修为，若是被磨破一点皮肉，里面的戾气足以让他瞬间陨落。
庄怡，是被刺中了心肺。
哪里还有活头？
“我怕是没什么好活了，只一样，我死后，父尊应该会知晓，我素来不愿有什么战争......”
那两位欲走的老者此刻倒是有几分满意了，心中还是略微欣慰，不愧是在我玉仙宗待过的。
那更加沉静的老者便主动说：“你不用担心，我方才已将这里的景象记录下来，我在你爹那里好歹还有几分薄面。”
庄怡现在连点头的动作都做不出了，只得眨了眨眼。
又歇了会儿，喘匀了那口气。
才开口将自己在玉仙宗时所得的东西尽数交付。
最后才看着已经哭得打嗝的浣双林说：“其实，这一剑之下，我原本是不会死的......”
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有半分之八九十的人都惊诧的看着她。
在感叹她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大的实力的同时，也惋惜，当然，更有怀疑她是不是临死之前还要死撑一番面子的。
而苏绛如则是骤然转过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庄怡。
“是我体内的某种功法，在受到外力时下意识的运转起来抵抗，却带动了我封印在天玄处的那秋琦风给我下的毒......”
苏绛如几乎瞬间就明了了。
这功法，正是自己送给她的混元功。
这东西，虽然他最终没有领悟这其中真意，却也听她说过只言片语。
浣双林的心此刻是真的痛的不能再痛了，一头是照顾自己良多的师姐，另一头，是自己结为兄弟的人。
可是，那兄弟，既背叛了自己，也伤害了一直对他好的自己的师姐。
张了张嘴。
还是说不出盘绕在心口的那句话。
看向自己的师尊。
却见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凌厉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顿时一个激灵，又仿佛迷雾散开。
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而苏绛如似乎也看出了他想做什么。
这两个人，不顾她的挣扎，便强行将她转移到了苏绛如手上。
浣双林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跪着的倪煦走去。
在庄怡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下，眼底再没有丝毫的茫然无措。
只留下，孤注一掷的坚定。
“双林，你……”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将头慢慢低下，看着插在他胸口的脸。
而后，抬起头，却是慢慢的笑了。
看向庄怡的眼神复杂难辨。
“一个一个的……全都是为他……”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浣双林，给我去死！”
……
“庄怡！”
再是声嘶力竭。
却也是无用。
原来，庄怡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在苏绛如眼皮子底下挣脱，又为浣双林挡了倪煦藏在身后的剑。
浣双林反手向他打过去一掌，愣愣的接过朝自己倒下的庄怡，
现在，怕是真的是剩下一口气了。
这个时候，那位老者却是再一次开口了。
“值得吗？”
庄怡只是惨淡着脸色笑。
抬起一只手，慢慢的朝着苏绛如的方向抬起......
突然，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出了万鸟齐鸣。
而后，便是一只金黄的凤凰从看不见的天阙之处盘旋而下......
一只，又一只。
待集齐了十二只，便开始唱起了哀曲，凄厉长绝。
同时，庄怡的身体也缓缓的挣脱了浣双林的身体升至上空。
脚尖慢慢消散，化为点点星光，然后越来越往上......
而她的目光始终看着苏绛如。
终于，头也开始消散......
“庄怡！”
苏绛如终于崩溃了，飞升上前，只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