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求知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刚才寒风袭体,仿佛坠入万年不化的冰窖之中,有心想逃,身体却不听使唤,多亏了怀风一掌化解。他身子犹在后滑,便听得一阵尖锐的撕空之声响起,抬眼一看,数以万计的银针刺向怀风。叶求知知道这是本门的一门绝学,名唤《冰魄银针》,乃是寒气所凝,中者无不立即僵毙,尸身经年不腐。
数万银针齐发,声势委实赫人之至,如一场风雪狂澜,铺天盖地呼啸而至。怀风僧袍一鼓,金光弥漫,宛如佛陀降世,祥光普照。此光并不耀眼,煌乎清朗,抵住万千银针。
万千银针一到了怀风丈余,便齐刷刷地停住,为他的劲力所阻,不得前进寸步。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动听已极,却是后针撞前针所发。后至银针不断射进这密集的丈许之地,该处便如长了一层层白色的毫毛一般。
银针越聚越多,一个紧挨一个,连一丝空隙也不留,宛如冰牢一般,困住怀风。怀风鼓劲,佛光大盛,他身周最近的一层冰块“咔咔”作响,裂缝向外延伸。可后至银针无穷无尽,冰牢层层叠厚。
宁无玉眼泛戾气,另一只手一挥,万针齐发,射向另外七僧。七僧发一声喊,身形幻动,错落有致,各依方位站立,俱出一掌向前推出。只见众僧手掌金华大放,七只硕大的手印连叠在一起,形如莲花迎向银针。
那些银针一经与莲花手印相触,就如雨落平沙,射出一个个沙眼来。而那莲花手印则如筛子一般,被射得千疮百孔,勉强敌住了一波针雨。
叶求知见七僧脸色微白,知道他们的修为尚浅,一时靠七人合力才勉强抵住了宁无玉,但终究吃力。
宁无玉虽然神智不清,但战力未失,她抢了先手便不留情,纤腰一拧,跃近一僧,劈手向他斩去。那和尚抬眼一看,头顶上一柄明晃晃的以寒气凝成的大刀搂头砍下,声势凌厉之极,仿佛要将天地劈成两半一样。
那和尚心头大震,肝胆似被这一刀所摄。其他六僧迅速转身,面对宁无玉,功力都往那和尚处聚去。那和尚一振,脱口喝道:“金刚不摧。”其臂上扬,金光组成一个杵状佛器迎击霜刀。
只听“当当”数声,那霜刀纵起下落,连劈了数下,俱砍在金刚杵上。每次相交,那金刚杵都迸发出道道闪电,恍如银蛇乱蹿。砍了几下,霜刀上裂纹密布,轰然解体,金刚杵也暗淡散去。七僧脸色俱是煞白,中间的那个和尚更是吐了一口鲜血。
怀风吐气开声,一拳捣出,挟毁天裂地之威,轰向冰牢。“轰”,冰牢逐层开裂。宁无玉头也不回,甩手打出数枚白珠。这几枚白珠乃是她以前炼化了数座冰山而得的冰精。
怀风一见,识得厉害,反手取出一只盂钵,在白珠未到之前向它们兜去。“叮”一声,第一颗白珠入钵,盂钵本在前飞,去势一缓。那珠一入盂钵,滴溜溜地直转,从中裂开,散出彻骨的寒意,霜花攀上钵壁。
这钵是怀风的炼化之物,他怎不知钵中的变化,知道若任由白珠化开,不免将盂钵冻住。便是这寒气溢出,也势必将四周凝住,重又结成一座冰山,连己也一起冻住。当下心意一催,盂钵光华大放,发出明晃晃的光芒,将严寒之气严严地封住,不使其溢出。
宁无玉一见,傲气顿生,心道:“你既用盂钵截我的冰精,我就让你截个够,看你这小小的盂钵又如何装得下?”她本打算让其余几枚白珠分袭怀风的其它方位,此时心意一动,几枚白珠转向,纷纷朝盂钵而来。
只听得“叮叮叮”数响,其余几枚白珠相继撞进盂钵中来。盂钵去势一缓再缓,待接下最后三枚,盂钵已倒撞而回,撞向怀风。
白珠与盂钵每次撞击,怀风都为之心头一震,仿佛一座座小山砸进了盂钵之中。此时见盂钵倒撞过来,伸指在钵沿一拨,将它拨得转了向,在身旁转动。怀风与钵沿一触,一股寒意沿着手指传来,忙催劲化去,心道:“这个女子好不厉害!”突然感觉到钵中的白珠一个个地炸开,炸得盂钵一跳一跳的,其上的光圈再也封不住其内的狂暴之气,急将盂钵扣向下方。
叶求知见这二人交上了手,每一下都具大威能,心中紧张万分。这二人一个是他的本门师长,师父旧侣,一个是他请来帮忙的高僧,谁受了损伤都不好。
这时就见一只盂钵从天而降,落在宁无玉隐居的山上,“轰”的一声,直接穿山而入,扣入山腹。此山突然地动山摇,山体龟裂,向上拔长,大量的霜花攀沿而上,迅速覆盖整座大山。
叶求知骇了一跳,运识一看,一座冰山半埋在地里,一半刺透原来的山体,高高耸出。他咋舌不已,没想到几枚白珠竟有如此威力。
怀风也是凛然,说道:“宁施主,我们此来并无恶意,乃是受叶施主之托,前来助你脱离魔障。”
宁无玉哪里肯信,她此前反手打出白珠,身形却是未停,一直痛击刚才的那个和尚。这和尚处在七僧的腰身,是此阵的枢纽,若能将其击破,此阵便即溃散。
宁无玉一动,七僧也便跟着动。好在这七人功法一致,心意相通,方才能保持阵型未散,但也狼狈之极。
怀风双掌一抱,十指勾搭,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向宁无玉一推,喝道:“诸魔降伏!”
宁无玉一听,心头一跳,心中突如其来一阵惶恐,就见此印越来越大,在眼际铺天盖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