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寒风骤起,凌冽刺骨,日晞一个寒颤,心中大骇,莫不是尊上发怒了,要与她有什么计较,眼中尽是乞求之意,死死盯着日昳。
日昳这般了然于心,忙别过头去,万事皆视而不见,却觉背后真真发凉,只得心虚得挠了挠头。
“文杉姑娘,在下有话想单独和姑娘说,可否?”
西望之声犹如及时雨般,日晞满心感激得看着他,此恩此德若是不报,她便不唤卯日晞三个字!
两人便这样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用鹅卵石铺了一道蜿蜒小径,皆是万中挑一,或澄洁透亮、或青凝剔透、或玉霜晶莹,错落有致嵌于幽径之上,花园对半分开,一半依山傍水,一半亭台香榭。遥远兴致一起,两人便往假山深处走去,突然眼前一亮,一弯碧水,于池中生了几株晚香紫芋,却生息不旺,一派焉焉势。
“风神不易对付,若是无十全把握,尊上定然不会出手!”西望一针见血道,他看了一眼遥远,她还是如往昔的平静如水:“你知道空桐渊的喜好,便安排了魔界公主这段姻缘与他,待时机成熟时,向魔界求亲,让公主不满异界日昳这个亲事,大闹风神禧宴,破坏风神和北海水君的联姻,离间风神父子二人!”
遥远一脸坦然之色,轻笑了声:“你是不是在我尾魄里待久了,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西望笑容可掬,迎上遥远的笑颜却又暗淡了些,道:“夜太后很是看重她这个妹妹,若是知道你利用风清默,只怕你们之间嫌隙更甚!”
“无妨,她本就不喜我这个女儿,便是我做再多讨她欢喜之事,也是徒劳!”遥远一声叹息,着实不愿平添伤感,她倾下身来,细细看着那几株晚香紫芋,目中闪过不一样的神色,随即松懈了半分,转过头来,望着身边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和月见如今也是羡煞旁人!”
西望面有赧颜道:“你遥远着实不堪月下老人之职,若由得你这般匹配,只怕普天之下皆是离愁怨偶!”
遥远听得刚要大怒,却细品其中深意,也不觉的生气了,但还是一脸眄视指使道:“我瞧着你和月见便是郎有情妾有意,般配得紧!”
“她为我挡下万道天雷,我心中只有感激,但月见与我言明,若是感激之情,她不需要,”西望英气勃勃一脸正色道,“这份恩情我且记下,日后定当偿还!”
如此听来遥远觉得心中顺畅了许多,但面上还是往常的神色自若。掌中运起一股力,将西望的掌引入两掌之间,也不知他这两年在龙栖山修为如何了,遥远心中一震,解了兽身的禁锢,只两年的时间他的灵力增长速度便如此惊人,只怕离夜沉之力已是不远。
“此处不是两位该来的地方!”一个白发耄耋佝偻着身子的老者幽幽出现在怪石群中,满脸沟壑纵横,眼窝深陷,若不是散着幽光,根本看不得眼睛,她的双脚微微离地,不是!她根本没有脚!一阵阴风吹过,那下身黑袍只是一片空荡荡,随风飘着
遥远心中一惊,这人出现在此处,竟半分没有察觉,没有气息没有神识,确切得说她没有灵!
西望的讶异程度比遥远更甚,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受到牵引般,蠢蠢欲动!他忙将遥远护在身后,一脸警惕道:“你是何人?”
那人好似没听见般,眼中的幽光更加浓烈,周遭晕起一道阴霾之气,似乎是震怒了,又阴:“出去!滚出去!”
遥远这厢火苗蹭蹭上了头,这虚活的两万岁还不曾受过这般轻视,一怒之下便伏手燃起团团夜火,化开半周,簇成千万朵蓝色火苗直直击出,却直接被吸入那人周遭的黑团之中,只片刻便成了黑色幽火,比之遥远刚刚那一击强上百倍
西望两掌之中氤氲起一团滂沱气晕,与黑色幽火两厢冲击,电光火石一路劈散开来,闪亮了北郡的半边天际。
那人好似感觉到什么,隐身一遁消失了!
空桐熤一众人赶来之时,只见眼前一片怪石林立,见不得半分打斗的迹象,空桐熤从小便觉眼前这处甚是诡异,但是除了矗立的石林,便再无其他。
一处幽黑的洞穴里,一华光之气的仙人,一脸隐晦道:“那两人到底是何人,为何能步入镜虚?”
刚刚那幽冥之人道:“是夜魅之气!是她感应到夜魅之气的存在,指引了方向,助他们穿过了镜虚缝隙”
“夜尊遥远!”那华光之人咬牙切齿道。
“那男子更是不凡,虽是凡身,可是具有很强大的兽灵!”幽冥婆婆发出阴阴之声。
那华光之人满脸扭曲道:“这两万多年来你还在苦苦挣扎,这次我要让你彻底毁灭,永无复苏的可能!”
西望满心忧色,想找了个由头,搬入异界住的那个小院,却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像样的理由,便直接与遥远说了:“我放心不下你!”
遥远一脸扉红,讷讷道:“这算什么好理由,便这样跟北郡府人说么?你现在可是老仙的高徒,定要顾着他的面子,再说日昳日晞都在,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遥远一通苦口婆心相劝,这才打消了西望的念头,感觉不远处气息有异,忙换了个口吻道:“公子!你嘱托之事还请放心,文杉已经确认无疑,你只消安心候着便可”
西望听着像云里雾里般,便随口应道:“多谢文杉姑娘,我会替你转告师父,他老人家甚是记挂他的日晞爱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