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来临了,东方现出了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

接着,黎明的玫瑰色彩,天空的种种奇妙的颜色,全显现出来了,野草和树木原先黑森森的,这时也显出了一片油油的绿光。

万物复苏,好像大地之歌,柳絮随风扬起,春风浓浓。

“阿——嚏!”

唔,秦桑揉了揉鼻子,恶狠狠的盯着小山坡下村口那颗巨大的柳树,思考着把它砍了的种种可能性。

远远的,她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那颗大柳树后面,偷偷的往山林里面看,她视力好,打量了一番,心想,这不是范瑜之那个小白馒头吗?

她用溪水抹了一把脸,慢悠悠的朝那边走过去,秦桑没敢离村口太远,不过几百米,再加上这段下坡路没什么树木,范瑜之一眼就瞅到了她。

“喂!”他叫着她,又似乎不好意思,大喊了一声,“这位姑娘——”

秦桑没憋住,“噗”的一声笑了。

“你来做什么?”她冲他招手,可不想离那大柳树太近。

范瑜之似乎有所顾虑,犹豫了好一会,干脆心一横,眼一闭,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拔腿就开始狂奔而来。

“哈哈哈…”秦桑只觉得有趣,都没嫌弃这家伙顶着一头白花花柳絮,见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一脸恶劣,“有这么可怕吗?”

“我,我爹说了…呼呼…”他深呼吸了一口,又觉得脸上痒痒的,不觉揉了揉眼睛,擦了一把汗,“我爹说了,山里很危险,我不能去。”

秦桑挑眉,不想吓唬他,只道,“我这是在山林边缘,没什么的,就是蚊虫有点多,”

见他脸上汗流个不停,她觉得奇怪,仔细一打量,好家伙,范瑜之今天穿的鼓鼓囊囊的,那衣服得好几层了吧,“这天都开始热了,你穿那么多干嘛?”

他张了张嘴,稚气未退的脸上一片红晕,“我,那个…给你的。”

他说完,就开始默不作声的脱衣服,除了外衣,竟然脱了两件续着棉花的里衣,递给她之时,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以前欺负你…但是!你也不能住到山里来吧……那里很危险的!”

秦桑没有说话,良久,久到他拿着衣服得手都开始抖,她才淡淡的“嗯”了一声,范瑜之愣是没有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

他三岁启蒙,每日足不出户,背书习字,他爹管得严,天才之名远近闻名,村里面的哪个人不说他天生早慧,智力非凡?

可绕是如此,面对秦桑的时候,他还是颇具压力,感觉比他父亲怒气冲天的威势都要大。

秦桑默然的接过他的衣服,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道,“吾名秦桑,你可记好了!”

范瑜之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秦桑…”这个名字在他心口一转,他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你就住在这里?”范瑜之学着秦桑用溪水洗了一把脸,总算不痒了,正好奇又敬畏的打量四周。

“你跟我来。”秦桑带着他,爬上了最高的那块大石头,也是她昨晚打坐的地方。

日头已经渐渐地爬高,晴空之下,是乡村的袅袅炊烟,满目都是芳草的郁郁葱葱,连接着天,连接着地。

村子里的房子都在他们脚下缩成了方块,有人头攒动,也有鸡鸣狗吠,远远传来。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

范瑜之自然惊呆了,他小小的身体里,还想象不到大自然的奇妙,想象不到这种美景的意义。

微风拂过他弱小的身板,竟然是他第一次站在高处,他想,他终于知道秦桑身上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什么了,就比如现在——

站在这里的她,眉目都好像不一样起来。

“好看吧?”她逆着阳光冲他笑,事实上,这也是秦桑第一次见到凡人村镇,曾在四域生活的她,哪里见过这么朴实的景色?

这一幕,大概会刻印在范瑜之记忆里很深很深,“…好看!”他定定的点头。

“你吃饭了吗?”

看着秦桑目露期待,范瑜之心虚不已,他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出来的时候他爹还没起来呢,“没。”他干巴巴的说。

果然,秦桑眼底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耸耸肩,“行吧,为报你昨天的一饭之恩,今天我请你吃饭。”

“啊?”

*

清晨的山林里,两个孩子正忙的热火朝天。

“瑜之小朋友,这个洞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弄好了,知道吗?”

秦桑把手里的火苗递给范瑜之,他抬起头,小脸上满是认真,重重的点头。

过了一会,随着秦桑一声令下,他点着了手中的干柴,一点一点扔进脚下的洞里,拿着大叶子扇了两下。

他扇得卖力,火越着越旺,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瑟瑟的声响。

远在那边的秦桑侧耳倾听,正色起来,突然一个猛扑,顿时从洞口不偏不倚的逮到一只黑白相间的大肥兔!!

她大笑着,也不去管洞里又抱头逃窜的一窝大白兔,只抓着这一只,眉色飞舞,“范瑜之,你看!我帅不!?”

灰头土脸的范瑜之也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尽管洞是他跑来跑去找的,柴是他捡的,火是他抓耳挠腮点起来的,其他洞是他搬石头堵死的,但是他还是很开心。

可惜,就在秦桑要一饱口福之时,遭受到了她三百多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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