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春雨看向说话的这位男子,谢观白神态从容,没有一点被他吓到的样子。谢观白淡淡地饮茶,丝毫没有被此间的问题所打扰一般。
他似乎很欣赏他,也不肯得罪他。
简春雨笑:“倘若今日有何得罪之处还请谢公子恕罪,以后简某自然会来道歉,只是我此行非带他走不可。”
“为什么?”谢观白倏地抬头盯着简春雨,仿佛看透他内心一般,简春雨心神一荡。却见这个淡蓝衣衫的年轻人漫不经心地问:“因为他知道你的秘密?”
简春雨握住拳头,冷冷道:“我敬你是个人物,最好莫要多管闲事,否则这个地方任何一个听到的人都难逃一死。”
谢观白扫了一眼众人,人人皆露出畏怯的神色,想来不想掺和到这件事中,于是他饮茶淡淡说道:“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可是如果佩玉这个当家主的不肯,我只得遵命拼命留下你。”
简春雨冷笑道:“她要郭明之的命,这个简单,等我割了郭明之的眼耳鼻手足,留个人彘给她了结,也省得她费心尽力去杀死他。”
佩玉见他丝毫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想来是天生的恶毒,心中厌恶。
“你非要他死不可?”
简春雨淡淡笑道:“不错,何况,这乃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他的接受本门惩罚。”
佩玉走到铁剑先生面前,对着他正色说道:“你虽是我的杀父仇人,可是落在他手中必然生不如死。”
郭明之面色苍白,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这样,为何不自杀?”佩玉疑问。
“因为他还有个儿子,倘若他胆敢自杀,他儿子就休想活下去。想不到这恶毒坯子对儿子还不错。”简春雨看着佩玉。
“爹爹,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出来啊!”郭煦阳急匆匆大叫,自己依靠的大树就要倒下,他惶恐不已。
佩玉看着郭明之,郭明之看着她。佩玉忽而拔剑一剑刺入郭明之胸膛,郭明之闷哼一声,立时倒在地上。
隐隐可以听到他微弱的气息。
“谢谢。”
他谢谢她给了他一个痛快。
佩玉道:“你本来就欠我一命,我见不得别人太过恶毒。”
简春雨走过去把郭明之的尸体夹在咯吱窝,对佩玉笑道:“方姑娘,你很果决。”
“不劳夸奖。”佩玉没给他好脸色。
简春雨挟着郭明之的尸体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简春雨已经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只听到他哈哈大笑的声音越来越远。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强颜欢笑。
“来来,我们喝茶。”
佩玉犹自怔怔。忽而郭煦阳气势汹汹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对佩玉叫道:“方佩玉,你杀死我父亲,我郭煦阳一定不会放过你!”
简春雨走了,就算他不走,郭煦阳也未必肯吭一声。
他这么撂下狠话,随后回望佩瑶一眼,转身离开。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之后佩玉把宾客一个个送走。便与谢观白探讨此乃何方神圣,可是两人想来想去也猜不透其中缘由,只得事先放下这个问题。
佩玉掌权的第一个月,几乎没有订单,偌大的家业总不能坐吃山空,佩玉每日愁眉苦脸记得团团转。只是每日不再像往常那样懒惰。因见识过简春雨这等人才,佩玉更加刻苦习武,以免将来遇到他。
早上习武,吃完饭便埋头神兵谷,到神兵谷何玉龙处渐渐学习生意经,看看账本,兵器谱,以及锻造技术等硬件技术。
这一日直到晚上,佩玉也不曾回来。
谢观白心中纳闷,便提着灯笼前去神兵谷找她。
森森的夜,森森树影在地上投下铺天盖地的黑影。谢观白在星坞、慕尘阁、有仙居都找了一遍终于在香江小榭找到佩玉。微弱的灯火之下,佩玉一手托腮一手聚精会神地翻着一本书。太过投入,因而不知有人前来。
谢观白有些心酸,他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不问世事的大小姐。每日里只知道吃吃喝喝,看皮影戏,看话本,如今却不得不努力撑起这么大的家庭。从制造工艺到流程与客户,佩玉尽力亲力亲为,这让她每日都很忙碌。
忽而,认真的女子打了个哈欠。谢观白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佩玉回头见谢观白在身后盈盈笑看自己,便朝着他笑了笑道:“你来了。”
“是啊,我的妻子不在,怎么睡得着?”
“呸,我很忙诶。”
“别累着自己就好。”
“当然,我像那种很勤奋的人么?”
佩玉笑看谢观白,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均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观白坐在她身边,搂着佩玉,佩玉便窝在他的怀中看书,神情专注。
“累了就眯一会。”
“你呢?”
“我?自然是陪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一个月了,都没个像样子的订单。”
佩玉长长叹了一息,谢观白柔声安慰。“别着急,这不是你的错。眯一会吧。”
佩玉点头,靠在他怀里安稳地闭上眼睛。他的怀抱温暖而宽大,始终给她心安理得的感觉。佩玉在他怀里,耳中听得谢观白轻轻唱着催眠曲,很快就沉沉睡去。
谢观白一会儿看着油灯,一会儿看着怀中的妻子,到了半夜,佩玉仍睡得香甜。谢观白只觉疲劳,便靠着墙壁闭眼眯了会儿。
灯火照着睡着的夫妻二人,像是见证了他们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平平淡淡,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