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地主家的小寿宴结束之后,杨家的冷面生意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不少外村人开始直接上杨家订购冷面,杨三花觉得进进出出不是很方便,干脆在院外搭了个棚子,顺带着放点草包草鞋挂着看看有没有人卖。
冷面也开始单独卖浇头,素的一文钱,带肉两文钱,还有卖光面的。还有那薄荷绿豆汤,因为只见汤水不见豆,不好意思叫绿豆汤,改了个名儿叫凉汤,一文钱一大碗。
杨家的凉汤是放了糖的,比白水好喝多了,还清凉解暑气,有些人是买回去全家喝的,碗不好拿,干脆就直接带了陶罐过来,杨五花也没多收,小罐的一文,大罐的就收上两文。
杨五花还雇了秋娃子这个免费童工,下了学就在帮着看棚子和卖凉汤,好在可以冷面吃到饱,凉汤随便用。就这样,秋娃子还能到处吹牛,让几个想吃又没钱买冷面的孩子好生羡慕。
到底是摆在家里的生意,可不像在集市,人来人往的,靠干守着可不是回事儿,杨三花看了看天,放下手里的草编出去唤人:“秋娃子,这会子热,应该没什么人来,你进来歇歇吧!”
“没事儿的,三花姐姐,我不热。”
“还说不热呢,瞧你那一脑门子的汗。”
“真没事儿,我还有凉汤喝呢,再说,越是热才越有人想喝凉汤哩,万一我走开了,一会儿来人可就不知道了,还是守着的好,我有蒲扇,还能在这念书呢。”
杨五花听了说道:“姐,你就让他去吧,再说,倒哪都热。”又没有空调电扇的,对杨五花来说,室内室外的,差别不大,连河水都是烫的。好在外面的棚子顶做的够大,能挡住不少太阳。
杨三花见劝不动,又对秋娃子道:“那你可记得要多喝凉汤啊。”
“姐,你见过衙门口的大鼓吗?”杨五花突然问道。
“那鼓咋了?”
“回头咱们也弄一个挂院门口,谁来了往上面一敲,咱们就知道来生意了,嘿嘿。”
杨三花听了,轻轻点了下杨五花的脑门,笑说道:“还击鼓鸣冤呢,你当咱们家是衙门呢!”
秋娃子一听就来劲了,说道:“真的吗?五花姐姐,那样的话我就像那官老爷了,他们就更眼馋我了!”
“怎么有人眼馋你吗?”
“对啊,眼馋我可以喝凉汤,还有冷面吃,像狗娃子和柱子他们就没吃过冷面,还有二妞,她每天在家都吃不饱饭哩!”秋娃子说前两位那是一脸得意的样子,而说到二妞,倒是一脸可惜的样子。
“二妞是谁?”因为不太接触,杨五花对杨柳湾里的人至今都不太了解,只觉得听上去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可在她之前的印象中,她们家之前好像是杨柳湾最穷的啊。
“二妞是安南村的,我有一回上学路过看到她从树上掉下来,就认识了……她爹死了,娘又改嫁了没带她走,她奶奶骂她是扫把星,见天的又打又骂的,还常常不给饭吃,她就偷偷吃猪食……后来被她婶婶给看到了,说她手脚不干净,要把她卖了的,结果人伢子看不上,说是一包骨头,就算称斤卖也卖不出个好价钱,要他们好好养一阵再来卖……”
“你咋知道这些的?”
“我们学堂就有几个他们村的,都偷偷给过她饭吃,不然早饿死了,她小叔还在我们学堂念书呢,跟学文哥一块儿的,就这样的还想考状元呢,呸!”秋娃子说到这儿,咬牙切齿一脸愤恨:“后来这事被我们夫子知道了,就不让她小叔念书了……”
在院里做草编的刘氏听了也忍不住跑了出来,问道:“那她不是更惨了?会遭报复的吧?”
“是啊,她奶奶打的就更狠了,听说浑身没个好地方,要不是被村里人拦了下来那就被打死了,连里老人都来了,大家上她们家闹了一阵,也不知道说了啥,后来她们家就分家了,她叔叔婶婶都说她长大了,就把她单独分了出来,在猪圈旁给她隔了间草棚子,给了一小袋子粮,就让她自己单过了……大冬天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让人冻死……”
“就这些?又养猪又念书的,家里应该有些家底的吧?也没分点地?”
“没有,说她年纪小,不会种,糟蹋地。”秋娃子又愤愤不平起来:“哼,刚还说她长大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这会又说她年纪小,唬谁呢!听说她四五岁就开始跟着她娘下地干活了,他们村里的都见过……”
“那她现在多大啊?”
“今年八岁了,他们家说,七年男女不共食,她都八岁了更要避嫌。”
“那大妞呢?”
“什么大妞?”杨五花突然转换了话题,秋娃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她不是叫二妞吗?有二就有一吧?上面没有个姐姐什么的叫大妞一妞啥的?”
“听说她爹娘倒是生过一个姐姐,她奶奶一看是个女娃,就给按桶里给溺死了,是不是叫大妞就不知道了。”
杨五花听了倒抽一口凉气,说道:“这死老太婆心肠也太毒了!”
“是啊是啊,我还拿弹弓偷偷去打过她呢,她脑门被我打了一个包,嘿嘿……”
“那她那袋子粮都吃完了?”杨三花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秋娃子答道:“还没开春就吃完了,说的好听,什么一袋子陈米,就面上那一层是米,底下都是糠皮,还混不少小石子呢……这家人真是坏透了,回头我还得拿弹弓去打他们……”
刘氏听了忙道:“别,你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