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千万别打头了，出人命可不好了。”杨五花点头同意，说道：“要打就打她脚，不过好像不太好瞄准，要不打她背吧，背上肉少，也怪疼的……”
杨三花听杨五花越说越扯，赶紧岔开话题：“那她现在吃什么啊？”
“撸榆钱呗，树也不会爬，还好被我碰到了，我还教她爬树，帮她掏鸟蛋哩！不过后来榆钱也没了，只能靠挖野菜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候我们下了学也带她去沟里摸鱼挖泥鳅，总算没饿死，就是吃不饱……”
“哎，真是可怜见的……”刘氏听完擦擦眼泪轻叹道：“那她娘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听说她们村有个好心的，打听到她娘嫁给了城里给一个老头子，带她去找过，她娘给了她几个铜板，叫她以后都不要再去了……后来那人帮她买了点陈米，也亏得钱不够，混了点糠皮，她那些婶婶们听说她娘给了钱就要来抢，见了那袋子糠米还不信，以为像她们那样是故意装的，后来都倒了出来才信……哎，撒了一地，幸好不是面粉，捡起来还能吃……”
大家听的那是心酸不已，杨六花更是躲在杨三花怀里哭，跟她一样的年纪呢：“三姐，她们好坏呀，好可怜啊……”虽然不久的曾经，她们家也是这般穷，但好歹她还有姐姐们。
是夜，姐妹们躺着地板上，大的两个还没睡着，小的两个倒已经呼哧呼哧睡了，尤其杨小花，还是斜着睡的，头顶着杨五花的胳膊，两脚搁在杨三花身上。
自打入了夏，杨家姐妹就搬到了竹屋的内露台房里睡。房内本就铺了木地板，平时都擦的很干净，只要铺了席子直接就能睡。高家没有什么工艺可以把竹子压平，所以竹屋基本都是用完整的竹子拼接成的，墙中间免不了有缝隙，比起泥墙草屋，凉快又又透气，就是蚊虫多了些，好在如今用的起棉纱帐，在屋里支了好大一顶。
杨家草屋原先就一张小床，冬日里的时候姐妹们挤一张床，杨三花带着杨六花睡一头，杨五花带着杨小花睡另头，互相交错着，挨的紧紧的，倒也暖和。六花小花个儿短，一人一头，倒也正好省空间，就是不太好翻身，一面是姐姐，一面是土墙。如今那是地儿大，敞开了睡，随便滚，尤其是小花儿，经常一个不留神就滚出了帐子，早上醒来满身蚊子包，三花五花就干脆一人一边把她挡在了中间。
杨三花把小仙女的脚从身上掰了下来，将她摆正，再抱到她的小菊花枕上。
“姐，你也没睡着啊？”
“你也是啊？”
“嗯，我睡不着，我在想那个二妞呢。”
“哎，我也想了一晚上，你说要不咱接济她一下？咱们家现在，匀出一口吃的给她倒也不难，总好过活生生饿死吧。”杨三花这些年带着几个妹妹们，也时常饿肚子，那感觉可不好受，况且她作为家里的当家，经常是紧着妹妹们先吃自己先饿着，那会她也曾在心里偷偷盼过谁家能接济她们一下。
“给口吃的倒没什么，只是她家里的人那样，不好惹啊……”杨五花刚穿来的时候也是饿过肚子的，她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只是这家人的心肠简直黑透了，自己不给吃的先不说，人家好不容易帮着搞了点米还想抢的，要是知道她们家给二妞吃的，会不会也跑来抢啊？背后有这么一家人在，万一惹来麻烦可就不好了。
不是她心狠，实在是现代马路救个老人被讹，给个要饭被骗的新闻可不少。再说了，所谓近墨者黑，这么坏心眼的人家里出来的孩子，有没有学坏还真难说。
“那要不让她来学做草包怎样？好歹有个手艺，也能养活自己。你之前不还问过我要不要多请个人吗？”
“可千万别！要那样还不如直接给她口吃的呢。姐，你想啊，若她是个好的也就罢了，若是个有心思的呢，这么一学回头再传了出去，那不是抢咱们饭碗吗？”
“啊，不能吧？”杨三花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交待她不许传不行吗？再说兴许也不是马上就能学会的。”
“就算她是个好的，还有她那奶奶婶婶们呢，万一跑来逼她说呢？又不是一个村的，她们那发生点啥，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还真难说，到底是非亲非故的，不，根本是连见都没见过，不过是听说了一些传闻觉得可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