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的远征军沿泾水向前行进,这是经过勘察之后的路线。
对于亚洲的征服进行到如此深入之地,恐怕是亚历山大始料未及的。
如果说对于波斯帝国和埃及的征服建立在大量信息情报,包括地理勘测的充分准备上,那么对于南亚以及东亚来讲,说是“一无所知”也不觉得有些过分。
然而按照古代的军事准则,远征军沿着一条可供饮用的淡水河向前总是正确的。
在生产力与科技并不发达的时代,人类总是聚集于具有一定规模的淡水江河之畔生活,即是如同黄河一般暴虐、残酷以至于被先民魔化了的河流也是同样。
因为只有水,才能提供源源不绝的基本生存资源!
同样宽阔的汉水能够为亚历山大的大军提供丰富的水资源,同样经过游哨骑兵的侦查,只要沿汉水一直向前,攻占上庸便能直逼楚国的邓城,继续南下便可威胁楚国的都城郢,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占领郢城,便可瓦解楚国西北部的军事统治。
当然作为战国时代疆域最为辽阔的诸侯国,楚国并不只有一个都城,而一旦楚王迁都于鄂,那么亚历山大将会遭遇到一个强大的挑战,远征军必须越过长江天堑,才能持续对楚国南部地区的攻势。
南出秦帝国着名“关中四塞”的武关,众将领目前行进之路正是着名的秦楚咽喉--“商於古道”,自周室衰微,春秋群雄并起之后,秦楚两国对此处几经争夺。
此时亚历山大庞大的军队在山环水绕的奇异地势中穿行。
作为殷商时代就已经被开辟的通路,无数商人、学者和军队从这里或是前往华夏之西部地区,或是进入到中南之地。
六百里商於之地原本为楚国之地,秦帝国军力充盈以来,秦楚二国围绕这块兵家必争之地大打拉锯战争,最终的结果是已经表现出颓势的楚国不敌秦国,不得不将此富饶之地拱手相让。
这便成了楚国的耻辱,也成为了几代楚国君主的心病和梦魇。
传说楚怀王就经常在噩梦之中梦见数十万秦国大军自商於古道气势汹汹向楚国攻来。
这使得后来张仪向他提出秦王愿意将六百里商於之地让与楚国的时候,几乎未经思索便一口应承与齐国断绝关系,并退出了“合纵”的联盟。
作为一个早已成熟的政治家和君主,熊槐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自然是年迈糊涂所致,而更深层次的原因,恐怕是对于商於古道这个不日为秦军提供南下通道的担忧。
所以当张仪提出割让商於土地的时候,怀王心中定是出现了一个给“古道加盖子”的图画。
像是一个苦苦追求美貌绝伦、身材凸凹有致妙龄女子多年的饥渴壮汉,美人一出,自然垂涎万丈,身不由己地中了张仪的圈套。
历史看似偶然,却似乎总有某种必然的规律运行其中......
沿途之上,间或有商人的马车迎面而来,可见楚国与秦国之间的贸易并没有中断,并且楚国国内没有流传秦国发生战争或侵略楚国的担忧。
那些衣着光鲜的商贩陡然见到亚历山大的部队无不震惊失色。
本来在这诸侯纷争的年代,商队遇见军队的事情屡见不鲜,连蜜雪儿都知晓郑国人弦高,冒充郑国大臣,以四张牛皮和十二头牛犒劳秦军,同时遣人回郑国告急。秦将孟明判定为偷袭的策略已被敌国知晓,只好灭掉滑国折返,避免了一场大灾难的故事。
亚历山大尚且不能够知晓这些人是否将目睹的一切回报给楚怀王,因为他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他既不命令散兵盯住他们,也不命令就地灭口,而是堂而皇之地从这些商贾面前招摇而过。
显然远征军将士的奇异样貌引起了这些人关注,他们虽然将车马让于大路一旁,俯首而立,却也有大着胆子偷窥这异族军队之辈。
亚历山大并不将战争信息的泄露当做什么大事,他总是热衷于在太阳神的注视之下打赢一场接着一场的战争,明目张胆地攻击强大的波斯帝国,他似乎有一种:即使敌人完全知晓他的大概战法,却还是无可奈何的吞下战争失败的苦果的“变态”心理。
“我总是如此强大,连战神都对我无可奈何!”或许他就是这么想的。
征途之上的自然美景一时之间几乎让托勒密忘记了是去参与一场异常血腥的战役。
无论你怎样行进,高大巍峨的秦岭总是“跟在”你的身边。
满眼尽是苍翠之色,偶尔得见一只苍鹰从绿色的“帐幕”之上滑翔而过。
泾水在绝涧之中“唰唰”作响,若不是耳边不时传来重装部队盔甲与武器的铿锵之声的话,倒还真似正在进行一场令人愉悦的郊游。
或许亚历山大还未曾了解到整个华夏之地貌的奇伟与复杂,在托勒密看来这是他最终不能真正征服中国全境的重要理由,整个庞大的亚历山大帝国依靠巨大的亚历山大城做为区域统治的办法将遭遇不可逾越的困难:高原、沟壑、盆地和深林将使任何一位总督都无法掌握自己辖区的民情和叛乱。
蜜雪儿端坐在战马之上,清风轻轻抚动她金黄色的长发,她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色的所打动。
而猫咪也从她的胸甲上探出头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四下张望,瞳孔缩成一线,两只尖尖的耳朵偶然间或一动。
“真是可谓是:山势分开秦楚界,水声流尽汉唐人呐”她轻轻地吟诵道。
“呵呵,历史上这里